第十四章 螳螂在后_天下第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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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螳螂在后

  仕进瞧着冰儿眉目间的忧郁一点点消失,心头忍不住暖和起来。他又瞄了正低头思索的含笑一下。瞧着阳光下那白皙的脖子上淡淡的金黄色的绒毛,仕进顿觉自己无比的欣悦。他总算明白了自己为何要让二女随在身边。“若是能和她们静静的瞧着日出日落一辈子,我便折寿十年都愿意啊!”仕进满足的叹息一声,步子迈得更是轻快了。

  冰儿一放下心事,话便多了起来。她唧唧喳喳的说着,仕进跟含笑不时插上一两句,一路上气氛都甚是融洽和谐。仕进忽地脸色一变,挥手让二女停了下来。冰儿奇道:“大哥,怎么啦?”含笑心神一动,脸色也变了。她喃喃低语道:“我们这一路还真是多灾多难啊!”仕进微笑道:“没事的!来的不过是些跳梁小丑罢了!”

  仕进清了清嗓子,沉声道:“诸位英雄既已跟到了这里,何不现身一见?”他们刚穿出了一座树林,仕进这时转过了身子,瞧着那树林。冰儿恼怒着嘀咕道:“真是扫兴!看我呆会不把你们弄得死去活来的!哼!”

  林子里陆续步出人来,带头那人却是那丐帮八袋长老田布山,龙云飞一干华山弟子也随在一侧。田布山一出来便哈哈笑道:“三位少侠,田某这厢有礼了!不知几位少侠可有空闲?田某见三位年轻有为,更是义薄云天,急人所难,忍不住心生结交之意!我们丐帮河北分舵离此不远,三位少侠不妨移步敝帮,好让田某略尽地主之谊!”

  冰儿低声骂道:“真是恶心!大哥,我瞧到他那副嘴脸就想吐。咱们不用理他!气死他!”含笑皱了皱眉头,小声道:“最好不要跟丐帮结怨!”仕进笑着对田布山道:“田长老客气了!长老的好意我们兄弟心领了!不过我们有要事在身,不甚方便!以后若有机会,我们定当再来拜会长老!哈哈!”

  田布山笑道:“那可真是遗憾了!嗯,有件事不知三位方不方便说一下呢?”他紧紧盯着冰儿,眼光闪烁,显是针对她而言的。仕进笑道:“有事长老不妨明言!”田布山将目光移了回来,干笑道:“听说三位当中有人身怀玄木令!不知道这消息是真是假呢?”

  含笑跟冰儿脸色都变了变。仕进却从容道:“长老真是说笑了!全武林谁不知玄木令乃玄木令主随身之物?又有谁不知道玄木令主武功盖世?他的玄木令又岂会在我们身上?哈哈哈,这玩笑开得可真是大了!”

  田布山冷笑几声,道:“这可不是玩笑!须知玄木令主乃天下第一人,便连无空盟主都敬佩三分!他的随身之物当是不能落在外人手里!三位若是乖乖的将玄木令交出来,万事好商量!嘿嘿,如若不然,田某也只好得罪了!”他终于沉不下气,将脸翻了过来。

  田布山心道:“上面都说了,这玄木令当中藏有惊天动地的大秘密,得手之人很快便能武功剧增,呼风唤雨,无所不能!玄木令主也已经归隐山林,不再过问世事!嘿嘿,如今玄木令落在了这三个小毛孩手里,正是天赐良机!哈哈,只要能借着这些弟子跟华山派众人之力将玄木令夺到手,这丐帮长老不当也罢!”在谭门中含笑跟冰儿虽都露了一手功夫,田布山却毫不在意,以为不过尔尔。李广林被逼退,那也只是他武功不济罢了。

  仕进笑道:“长老说我们兄弟拿了玄木令,这口说无凭,总该有个证据吧!无凭无据的,就想说我们拿了,长老未免太天真了!”冰儿拍着手笑道:“对哦!那个……什么……什么长老?你好幼稚哦,是不是小孩子长得太快了?唔,个头长得太快太高也不是你的错!呵呵,乖!过来让哥哥摸摸头!”含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那些丐帮华山弟子也忍不住笑了。龙云飞板着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笑意。

  田布山白白的脸上霎时通红一片。他恼羞成怒,大声道:“小子找死!”他转头瞪了那些丐帮弟子一下,怒声道:“将人带上来,让他们好好认一下!”只见一行六人被丐帮弟子连拖带搡的带到了前面。仕进一瞧,那几人个个面相粗豪,胡子渣满脸都是。他们本该是豪气冲天的好汉,此时却都垂头丧气的。

  冰儿奇道:“喂,小弟弟,你将这几个人弄到这里干吗呢?是不是想扮大人,要借他们的胡子一用?哈哈哈,哥哥这里刚好有剃刀,就送你一把如何?”她忍不住又狠狠的讽刺了田布山一下。含笑却是心头一凛,对冰儿道:“你不认得他们了吗?还记得徐州酒楼吗?”冰儿歪着头想了想,恍然道:“哦,原来是他们!”

  原来这六人正是当日徐州酒楼上那六个汉子。那个认出冰儿的刘半山此时垂着头,浑没了当初口咬鸡腿,唾沫横飞的豪气了,就像一只被拔了毛的公鸡,无精打采的。他们几兄弟本来是到谭门去瞧热闹的。刘半山也是倒霉。他眼睛生得贼利的,居然一眼认出了冰儿,于是得意洋洋的告诉了众兄弟。这话传到田布山耳中,他大喜之下,当下将这六兄弟拿了下来,悄悄退出了谭门。看到仕进三人从谭门出来,他们便跟了上来。

  田布山此时脸色铁青的瞪着冰儿,心道:“小子,等一下就要你好看!”他对刘半山寒声道:“你可认得眼前这三人?”刘半山颤声道:“只……只认得一个!”“认得哪一个?”田布山得意的瞥了仕进等一眼,又问道。刘半山抬眼畏缩着瞄向了冰儿。田布山道:“你为何认得他?”刘半山道:“因为……因为他身上有玄木令!”

  田布山对这答案甚是满意。他得意的盯着冰儿,正想说话,仕进却道:“田长老,请恕在下冒昧问一句,玄木令主随身之物不能落在外人手里!那……何谓外人?说实话吧,这玄木令确是在我们手上!不过它是玄木令主亲手送给我们的!长老还有意见吗?”

  田布山被噎了一下。他楞了半晌才道:“你说是便是吗?哼,分明就是偷的!我今日定要将玄木令夺回来,好送还玄木令主他老人家!来人哪,上去将他们拿下!”他理屈词穷,知道再说下去肯定会出丑,索性什么都不说,直接抢算了。仕进微笑着瞧着他的狼狈样。冰儿也笑个不停。含笑却想:“想不到丐帮居然会有这等委琐人物!唉,这江湖到底是怎么啦?”

  一名华山弟子大着胆子问龙云飞:“大师兄,你说我们要不要出手?”龙云飞不屑的瞥了田布山一眼,低声道:“又不关我们的事,你着什么急?站在一边看热闹就是了!”

  冰儿抽出了匕首,笑道:“正好活动一下筋骨!快来吧!”仕进淡笑道:“莫要伤人性命!他们也是迫于无奈!要玩,就跟那位长老好好玩玩吧!”冰儿欢快的应了一声,便抢进人群中,渐渐的向田布山逼近。含笑拔出剑来,立在仕进身前。

  仕进忽道:“含笑,你的峨眉剑法练得怎么样了?”含笑怔了一下,回头道:“你为何问这个?”仕进笑道:“说不定我能指点你一下哦!你就借这些人来练练剑吧!”含笑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她长剑一抖,霎时穿进了人群中。只见剑光闪耀,含笑英姿飒爽的演练着剑法,竟是一丝不苟。那些丐帮弟子只觉眼前亮光闪闪,根本不知该往哪里闪避。他们都是惊骇无比,只懂得攥紧兵器胡乱挥舞着,使着自己最擅长的防御招式。

  仕进瞧了一会,笑道:“你回来吧!”含笑闻声顿时抽身退后,回到了仕进身边。她虽没见识过仕进真正使用武功,却知他武功极高。能有提高自身武功的机会,含笑自是不会错过。那些弟子还在舞着招式,好半会才停了下来。他们都畏惧的盯着含笑,不敢再上去。龙云飞心中凛然,想道:“这人使的分明是峨眉剑法!峨眉派不是不收男弟子的吗?他武功之高,只怕跟慈真师太已相差不远!”

  仕进对含笑低声道:“武功有的以拙胜巧,有的以巧胜拙,看的都是个人修为!你功力不够,就该学学这以巧胜拙之道。所谓身随形转,剑随意动,拘泥于招数的变化不如忘记招数的变化!你的峨眉剑法已练到了很高的境地,现在就该想想怎么将它忘记,将其随心所欲的运用。嘿,我就说这么多!你慢慢想吧!”

  含笑呆住了。她楞楞的朝着那些丐帮弟子行去。她本是冰雪聪颖之人,当下隐约领悟到了点东西,但具体什么却又说不出来。冰儿这时又在田布山身上划了一道血口。田布山虽身为八袋长老,武功却不怎么样,只怕比那陕西分舵舵主商无亮还逊上一筹。冰儿踩着步法,笑嘻嘻的又踢了田布山一脚。她只觉心头大是畅快。她想道:“一面倒的欺负人的感觉就是爽!哈哈哈!”

  田布山苦着一张脸。他以为仕进三人很好欺负,哪知道竟是拔了老虎须,惹到了山大王了!身上辣辣的痛楚让他不住大叫:“快来救我!快来救我啊!龙少侠,救我!”龙云飞瞧着他那窝囊样,厌恶的别了别脸。他沉吟半晌,才叹息一声,拔剑缓缓上去。

  含笑这时却屡遇险招。她迷迷糊糊的,想着使一招大漠黄沙,却又迟疑了一下;一招叠浪千尺使到半途,心头却想:“要忘了它!”结果手顿了一顿……那些丐帮弟子本来对含笑避之不及的,但瞧到她心不在焉的,招数也奇奇怪怪的,经常露出一些非常明显的破绽。渐渐的他们都大胆起来,开始向含笑进攻。这攻势一紧,含笑却还想着如何的随心所欲,当下陷入了困境。

  仕进叹息着想道:“终究还是为难了她!这道理虽简单,又有几人能真正想通它?”他大声道:“想不到就不要想了!刻意追求是不行的!”含笑闻言一震,回过神来。一名弟子此时正一棒劈了下来,那竹棒已经到了含笑额前,劲风荡起了她几缕黑发。含笑心情郁闷,手腕扭了一下,长剑嗤的一声自底下穿了上来,卜的一声穿过了那竹棒。她随意挥洒之下,当下点中了几人手腕,几根竹棒纷纷掉在地上。

  正当含笑想将余下之人的兵器都弄脱手之时,却闻仕进惊呼道:“小心!”她正自惊疑不定,忽觉背后一阵劲风涌来,竟压得她脚步不稳,差点便扑倒在地。含笑心中一凛,前跨一步,随即扭身一剑刺出。

  只听一个阴沉的声音道:“不错!”含笑这时终于瞧清了来人的模样,那人约莫五十岁,肥头大耳的,脸上堆着厚厚的肉团。除却那寒冷的眼神外,他瞧上去甚是和气。他此时斜跨一步,避过含笑这一剑,同时一指弹出。嗤的一声,这指风激射而出,凌厉异常。含笑大惊,忙飘身退后。她挥剑格向了那指风。当了一声巨响,含笑只觉手臂剧震,顿时酸麻不堪。

  那人脸上肉堆耸动一下,不知道是不是在笑。他逼进含笑,又是一指。含笑身形变换,挪开数尺,那人却紧随而来,数招间顿将含笑逼入了绝境。含笑瞧着那人食指一屈,朝着自己顶门弹了过来,心底不禁一阵绝望。她想道:“莫非真要死在这里了?”她闭上了眼睛。

  卜的一声,含笑戴着的帽子飞了开去。她那如瀑长发顿时滑了下来。原来那人竟只是弹飞了她的帽子。含笑睁开眼,退开几步,心头还是怦怦直跳,甚是后怕。那人盯着她,良久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回头高声道:“喂,伙计,是她没错!咱们这一趟没白来啊!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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