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同恨同归_天下第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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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同恨同归

  陈飞扬同样噔噔噔的退了几大步。他身子晃了几晃,勉强站稳了。那一口热血虽然冲到了喉头,腥甜腥甜的,却被他硬硬的咽了下去。白楼无力的抬起头来,看着陈飞扬,轻轻一笑,笑容里满是嘲讽。他舒了一口气,头也缓缓的垂了下去,静静的不再动了。仕进长叹一声,心情更见沉重,悲伤缓缓淌过了心头。

  陈飞扬喘了几口粗气,转眼瞪着江曼青,眼神里森寒的杀机浓烈无比。江曼青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脚步慢慢的向后挪去。瞧着陈飞扬满脸狰狞的一步步靠近,她浑身瑟瑟抖,心头禁不住掠过了一丝后悔。她本只是平凡人家的女儿,被人看中,拿去调教了十来年,一进入江湖,又马上被送进了丐帮,结识鲍云楼,使其迷恋上自己。个中种种,细细想来,根本就是身不由己。

  陈飞扬蹒跚着行到了江曼青身前三步,脸色忽地由苍白转为煞白,转眼间却又涨得通红,痛苦之色毕露无遗。只见他喉结耸动,哇的一声喷出了大口鲜血,才带着不甘的神情慢慢坐倒在地。

  江曼青躲过那飞溅而来的血点,神色骇然的盯着陈飞扬,一时惊魂不定。待瞧清对方的情形后,她才慢慢的松了一口气,脸上也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哟,我的大掌门,怎么现在不来杀妾身了?莫非是舍不得妾身?您如此多情,难怪生下来的儿子也是这般的风流!”她拾起陈飞扬掉在地上的软剑,纤纤玉指轻抚着那锋利的剑刃,笑容分外的灿烂。

  陈飞扬艰难的喘息着,脑子里却是飞的转动着,苦思脱身之计。但思来想去,他却不得不颓然放弃,莫说他如今伤重待毙,动弹不了半分,便是能动,也已无力对付眼前这蛇蝎妇人。瞧着满大殿躺倒之人,他忽地满足的呻吟一声,笑道:“江曼青,你动手吧!现下死了,也没什么遗憾了!”

  江曼青笑容一敛,冷哼道:“你莫要以为我不敢杀你!哼!”她拈着剑尖,蹲在陈飞扬跟前,比照一下他的脖子,又开始笑了起来:“大掌门,妾身帮你这里剜个小洞,如何?喏,就像她一样!”她指了指躺在不远处的容姑,容姑脖子上那个血洞赫然在目,甚是骇人。

  陈飞扬眼睛眨都不眨一下,道:“要杀便杀,罗嗦什么!嘿嘿,江曼青,你的日子也长不到哪里去,鲍老弟总有一天会瞧清你的真面目的!”他闭上眼睛,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江曼青闻言,脸色顿时沉下来,寒声道:“老鬼,既是如此,便休怪我心狠手辣了!去找你那短命的儿子吧!”说话间,她已是提着剑尖插了下去。

  陈飞扬闭目待死,已能感觉那剑身的寒意透体而入,正在此时,却闻一声暴喝响起:“贱婢住手!”随之是一阵狂风刮过,风声中还夹杂着响亮的耳光声。啪的一声,好不清脆!陈飞扬愕然睁眼,只见江曼青已是摔到一丈开外,那本来白嫩的脸上却是半边红肿,五道指印竟透着紫黑之色,显见下手之人用劲之狠。

  “相公……”江曼青满眼惊惧的盯着来人,含糊着出了两声,便两眼一翻,晕了过去。来人正是丐帮帮主鲍云楼。他满脸寒冰,瞧向江曼青的眼光既伤且痛,甚是决绝。陈飞扬眼珠一转,惊呼道:“鲍……鲍老弟,你这是为何?咳咳咳……”他剧烈的咳嗽起来,身子弯得像虾仁一样。

  鲍云楼急忙扶着陈飞扬,道:“老哥哥,你不要说话!让我帮你运功疗伤!”他扶正陈飞扬,便盘膝坐于陈飞扬身后,双掌贴紧后心,一股真气顿时渡了过去。陈飞扬心中窃喜。但他马上收敛心神,聚精会神的引导着鲍云楼的真气疏通自己积淤的经脉。大殿中又是一片寂静,仕进此时双目紧闭,不再言语,对鲍云楼助陈飞扬疗伤之事却是熟视无睹。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陈飞扬舒了一口气,低声道:“鲍老弟,好了!你可以停下来了!”他声音虽低,中气却足,显然是恢复了几分元气。鲍云楼松开双手,神情甚是疲惫,这一番运气,他实是竭尽所能,真气几乎消耗殆尽。待缓过气来,他瞥了一眼昏倒在地的江曼青,又瞄了瞄其他人,才诧异道:“老哥哥,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为何他们……”他欲语又止。事实上,鲍云楼是得到通知,道是江曼青带人匆匆离开,他心中疑惑,便一个人跟了出来。等找到这湘妃祠,便看到了江曼青对陈飞扬下毒手,之前的事情却是丝毫不晓。

  陈飞扬脸色一僵,半晌才勉强笑道:“事情是这样的,嗯,老弟,你……啊,谁?”他蓦地大声惊呼,似乎鲍云楼身后来了什么人。鲍云楼愕然回,只见眼前空空如许,根本无人。他心存疑惑,忽觉身子一麻,顿时动弹不得。

  陈飞扬慢慢站了起来,拍拍鲍云楼肩膀,涩声道:“鲍老弟,哥哥对不起你了!”他拣起软剑,踉跄着奔向仕进。鲍云楼大声道:“老哥哥,你站住!”陈飞扬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他,眼神很是复杂。

  鲍云楼迟疑了一下,才沉声道:“你……我帮弟子,是否真是你出手杀害?”陈飞扬神色变幻,半晌才道:“是不是我,你问自己的夫人就会明白了!”他顿了顿,指着大殿众人,诡异的笑了笑,道:“这些都是我的仇人!只待我杀光他们,便会给你一个交代!放心吧,不会让你为难的!”鲍云楼惊疑不定,心中却是伤痛不已,人也顿时说不出话来。

  陈飞扬来到仕进跟前。仕进慢慢睁开眼睛,低声道:“你当真不肯放过我们吗?”陈飞扬冷笑道:“到了如此地步,你说我还会放弃吗?”他手腕一震,将软剑抖得笔直,便全力刺向仕进。仕进叹息道:“我已经给了你最后的机会!可惜……”他伸指一弹,叮的一声,一股大力自剑尖传了过去。

  陈飞扬持剑的手蓦地剧烈的抖了数抖,身子也是颤栗不已,半晌,他整个人忽地高高的腾了起来,再重重的摔在了地上,荡起了不少尘灰草屑。仕进慢慢站起身来,将冰儿抱在怀里,单手助她运功疗伤。他脸上一片木然,只有在收拾白楼跟容姑的遗体之时,才闪过一丝悲哀。世事无常,他一遍又一遍的体会着这个道理,如今似乎已经麻木了。

  鲍云楼盯着陈飞扬,连声道:“陈老哥,你怎么啦?你快醒醒啊!”样子甚是焦急。虽然生了这么多事情,他还是忍不住关心陈飞扬。陈飞扬静静的伏了半晌,身子才又慢慢的搐动起来。良久,他睁开双眼,挣扎着想爬起来,但无论他如何努力,却使不上任何力气。

  瞧着仕进对自己毫不理睬,陈飞扬嚎叫起来:“你为何不杀了我?快杀了我啊!你这个挨千刀的……呃!”他闷哼一声,大口大口的鲜血涌了出来,甚是恐怖。仕进冷声道:“你如今这副模样,还能活得成吗?我已经不需要杀你了!”他将白楼跟容姑的尸体摆好,便加紧输送真气,不再理会殿中之人。冰儿体内之毒此时忽地躁动起来,四处流窜,仕进委实没有精力去理会其他的事情。

  陈飞扬又嚎了几声,终于再也无力出声,眼神也开始涣散起来。一个摇摇晃晃的人影忽地映现在他眼帘中,他喃喃着想说点什么,却始终瞧不清那道人影。“这是谁啊?是辉涛吗?你是来接爹爹的吗?爹爹对不住你啊,你的仇人爹爹还没杀完,还未帮你报完这个仇呢!”陈飞扬想着,身子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眼前也蓦地清晰起来,只见一张阴鸷狰狞的面孔凑在跟前,那眼睛瞪得老大,满是仇恨与快意。

  “这……这是怎么回事?辉涛呢?”陈飞扬轻轻的摇了摇头,此时鲍云搂焦急的声音才传入他耳中,却是提醒他小心的。“这……这人叫李广林,也是辉涛的仇人!”他脑子终于转回到了正轨上,整个人精神也不由得一振,清醒许多。

  李广林狞笑着将插进陈飞扬胸膛的大手再捅进数分,大笑道:“奸贼,想不到你也有今天!我终于可以为门中弟子报仇了!哈哈哈哈……”他转动着手腕,将陈飞扬脏腑搅了个稀巴烂,更是仰天大笑起来,笑声中透着疯狂与怨毒,还有说不出的快意。

  剧痛阵阵传来,陈飞扬却毫不在意,脑子反而更加的清醒。他古怪的笑了笑,喃喃道:“辉涛,想不到爹爹临死前还能帮你一把,你在天之灵就好好看着吧!”那尚自攥在他手上的软剑蓦地挺直起来,波的一声没入了李广林的身子。李广林笑声顿止,满脸惊愕的盯着眼前的仇人,眼神里满是无法置信。

  两人就这样互相瞪着,一动不动。良久,李广林又狂笑起来,大声道:“报仇!报仇!报仇……”陈飞扬也同时疯狂大笑,血沫不停的自口角涌了出来,他却毫无所觉。两人就这样大笑着,慢慢的倒在了地上。鲍云楼目瞪口呆着看着这一幕,耳中回响着两人疯狂的笑声,也不知心中应该是喜是悲。

  仕进抱着冰儿,冷冷的瞧着。他原以为自己已经懂得了这世间种种,但现下看来,却是错了。有些事情,并非常人所能忖度的。他沉重的叹息一声,随手解开了鲍云楼身上的穴道。鲍云楼狐疑的瞄了仕进一眼,忙快步来到陈飞扬身边,想瞧瞧他的情况。

  “不用白费力气!两个人都死了!”仕进冷声道。鲍云楼瞧着那纠缠在一起的两人,迟疑一下,才无奈的退了开去。仕进盯着他,沉声道:“你是否想问这里究竟生了何事?”鲍云楼点了点头。

  仕进道:“事情很简单,华山掌门在此地大开杀戒,杀了昆仑掌门白楼,杀了容姑,杀了一名丐帮弟子,还杀了眼前这位谭门高手!另外这位丐帮弟子是被白掌门所杀!”鲍云楼嘴唇蠕动,想出声反驳,终还是将话咽了回去。

  仕进神色不变,继续道:“尊夫人到此地来,本来是想杀人灭口,将陈掌门除掉!一切事情经过,她都看在眼里。鲍帮主,你若想了解事情前后原委,不妨待尊夫人醒后再仔细询问于她!此间的尸,烦劳帮主好生安葬!在下告辞了!”他脚步一抬,便待离开。

  鲍云楼忙出声道:“且慢!”仕进顿住身子,冷声道:“还有什么事吗?”鲍云楼瞄了一眼这满殿的尸体,犹豫半晌,才道:“少侠,事情真如阁下所说这般吗?”仕进冷笑道:“你可以不相信!但在下奉劝你一句,尊夫人蛇蝎心肠,华山掌门也已经丧心病狂,你若还是认定他们是好人,那好端端的一个丐帮,定会毁于一旦!言尽于此,在下告辞!”他身子一晃,顿时出了大殿,离开了湘妃祠。

  鲍云楼在大殿上慢慢来回踱着,目光不时掠过昏迷不醒的江曼青,神色却是变幻不定。过了许久,他终于定住了步伐,脸上满是坚毅决绝之色。“是该好好整顿了!”他想着,一把抄起江曼青,也掠出了大殿。

  仕进带着冰儿,滑过了洞庭湖,便毫不停顿的朝北而去。他也不管惊世骇俗,全力施展身法,端是快若闪电。路上行人都只觉暗影一闪,一阵凉风吹过,却什么也看不到。冰儿脸颊上的灰线愈加的明显,已经差不多要蔓延到眉心之处。想必是她吃了陈飞扬一掌,身子虚弱,无力抵挡毒性的侵吞,毒性迅猛作,已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容姑当初所说的一月之期只怕已是作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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