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钱江怒潮_天下第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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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钱江怒潮

  “八月十八潮,壮观天下无。鲲鹏上击三千里,组练长驱十万夫。红旗青盖互明灭,黑沙白浪相吞屠……”仕进低声吟着苏轼的这首《观浙江涛》,瞧着那似乎永无止歇,滚滚而来的浪涛,心想:“这中秋大汛已过,潮水犹有如此威势,不知那八月十八潮,又该是如何的震天撼地!”不禁对那无缘得见的壮景悠然向往,一时痴了……

  仕进来到盐官镇时,正是九月下旬,观潮之人比起中秋大汛时,已是少了许多。但还是有不少慕名前来的游客,三三两两的站在大堤上,举目远眺着钱塘江出海的喇叭口。

  仕进此时书生打扮,立在大堤边沿。只见江面宽阔,笼罩着一层若隐若现的薄雾。昂首东望处,一片风平浪静。仕进却不由自主的紧张起来,心突突的乱跳个不停,想道:“这是否暴风雨前的寂静?不知这江潮会以何等面目出现?真令人期待啊!”

  仕进得知这钱江潮的讯息,全部是由书中而来。庄子《南华经》中写道:“浙江之水,涛山滚屋,雷击霆碎,有吞天沃日之势。”杜甫曾写过:“天地黯惨忽异色,波涛万顷堆琉璃。”宋代范仲淹也道:“海面雷霆聚,江心瀑布横。”……

  想起历代文人墨客对这钱江潮的描绘,念及将要到来的奇景,仕进不禁又是兴奋,又是紧张,身子也微微颤抖起来。

  极目远眺,水天相接之处开始有了动静,轻轻的荡漾起来。“来了!就要来了!快看哪……”人们都惊呼起来,纷纷拥到堤边,伸长了脖子翘望着。此时仕进反而平静下来,心想:“暂且瞧瞧它有何等威力吧!”

  远方的海面慢慢的沸腾起来,隐隐传来轰隆之声,似乎有无数个空着的大木桶在滚来滚去,互相触击,碰撞,发出巨响。

  慢慢地,一条白线横贯江面,缓慢的朝前延伸而来,响声更甚,震得人们心头直抖。

  再近些,那白线却化为千万只白鸟,正并翼齐飞。那宽阔的江面仿佛成了它们的戏耍之地,白色的羽翼不住的震颤,啾啾的欢快着叫个不停。

  人们都吸了一口凉气,目不转睛的瞧着,没有一点杂音。渐渐地,江潮更壮,犹如那万马奔腾,齐头并进,眼里雪蹄翻飞,耳中声响如雷。只见白涛飞沫,雪墙玉岭,漫天卷地而来,那场景端是蔚为壮观。

  “惊涛来似雪,一座凌生寒。妙哉!妙哉!……”一名中年儒生摇头晃脑的吟诵着,脸上满是惊喜赞叹之色。

  仕进瞄了他一眼,再看时潮浪已近在眼前。那浪涛便如一座厚厚的城墙,生生的压了过来,颇有“滔天浊浪排空来,翻江倒海山可摧”之势,令人凛然生寒。

  人们不由都后退几步,满脸的惊惧之色。仕进却一动不动,张开双臂,拥抱着那哗然扑面的水气,只觉清凉温润,甚是惬意。

  他身旁那名中年儒生退开数丈,却瞥见仕进还站在堤沿,不禁急声道:“年轻人,危险!快退回来!”只是波涛激荡,响如雷霆,震耳欲聋,他的话刚出得口来,已是迎风而散,旁人根本听不到半丝声音。

  那堵白色厚墙重重的撞上了大堤,蓬的一声闷响,人们都觉心头一震,大地似乎摇晃起来,左右上下的摆个不停。在这天地之威面前,人们都是脸色苍白,恐惧中带了几分兴奋。不少人还打了个踉跄,差点站不住脚了。

  仕进本来定定的立着,此时却蹬蹬蹬的退了三步,神色甚是奇怪,既带了点惊诧,又有点激动和兴奋。原来江潮压来之际,他运劲于掌,凌空虚拍,想试一下掌力能否抵挡得住这怒潮,那知道自己却是不堪一击。那数丈高的狂潮直直的冲了过来,不曾停顿半分。

  仕进呆了呆,想道:“都说人力有穷,确实不虚!任你在世间如何的武功盖世,所向无敌,在大自然面前,却终究渺小得可怜!嘿!天下第一?真是可笑!……”

  那中年儒生靠了过来,大声道:“年轻人,知道厉害了吧!那边上最是危险,稍有不留神,一个站不稳,掉了下去,到时便是神仙也难救了!”此时潮水澎湃,声如巨雷,就算靠近说话,也得扯开了嗓门才行。

  仕进望了他一眼,见他满脸的孺子待教的表情,忽地笑了笑,也不给他再开口的机会,大声喊道:“谢谢先生关心了!”他随即哈哈大笑,扬长而去。反正最壮观的一幕已经见识了,接下去的不看也罢。

  中年儒生“哎”的叫了一声,想叫住仕进,但人已然去远。他无奈的摇了摇头,也跟着笑了起来,喃喃道:“好不容易抓了个说教的对象,还没开讲呢,就让他给跑了!真是的!难不成孔孟夫子之道当真无人感兴趣?”

  是夜,大地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仕进又到了大堤上。他静静的盘坐调息,等待夜潮的到来。自从听了老头一席话后,仕进便清楚了,自己要想功力再进一步,只有将自己置于生死存亡的紧要关头,借此来激发自身的潜力,否则只能循序渐进,一步一个脚印了。

  想来想去,仕进终于想起了家乡的钱塘怒潮,天下闻名,正是他练功的绝佳之地。只是白天人流太多,众目睽睽之下,仕进也不敢就那么直直的跳进江里,无奈他只能在晚上前来。好在这江潮有早潮晚潮之分,夜潮平时很少有人观看,才让他得了个清净。

  听到涛声怒吼,仕进站起身来,知道江潮快要到了。只见朦胧昏黑中,远处一条黑色巨龙滚滚而来。仕进瞧得并不十分明朗,只觉那江涛气势雄壮,一往无前,非是凡人能挡。

  仕进迟疑了一下,终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纵身跃下了大堤。身形飘飘中,仕进已沉下数丈,触及了那堤坝的斜侧。他打算在这斜侧停下,看看自己能在怒潮冲击下支持多久。

  这堤坝之侧被江水日夜冲刷,滑不溜丢的,根本停不住人。仕进大喝一声,十指顿时坚硬如铁,生生插进了石砖里,他人也伏在了上面。只是双脚毫不着力,甚是难受。仕进又在底下踢开了两个小洞,双脚放了进去,整个人便稳在了上面。

  听着身后越来越响的声音,仕进心下不禁一阵狂跳,也不知是害怕还是兴奋。他忽地心想:“若是我抗不住这怒潮的冲击,丧命于此,不知会有谁记得我呢?嘿,想来没几个人吧!或许那个傻徒弟会念叨两声吧!不过他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便念叨也是那个无名之人。唉……”

  正自出神之际,背后劲风扑来,江水也已漫过了脚踝。仕进登时一凛,嘿的一声,全身劲力集中于双臂及后背,准备硬挺这江潮的撞击。

  白天之时,仕进已试过江潮的威力,知道自己是难以抵挡的,但总存了三分侥幸,认为当时还未尽全力。但当浪涛重重的砸在背上的时候,仕进知道自己错了,错得离谱。

  那潮水便如万钧巨锤一般,砰的一声砸下,仕进只觉手指脚趾一阵剧痛,似已断折,双臂也是格格作响,便欲断裂,背后的压力似乎永无止境的涌来,便要将他压贴在堤上。

  一瞬间,仕进竟想起了母亲。就在那间小小的书房里,母亲抱着他,眼神里似乎蒙上了一层水雾,朦胧而温柔。她轻轻摇晃着,还唱着小曲。曲儿名字不记得了,只知道那声音软软的,带了一种温暖的感觉。他静静的听着,听着,慢慢的睡了过去。“这样最好,不用再烦恼了!就能见到娘亲了!真好!真好!……”

  仕进双臂已渐渐的弯了,只待下一波的冲击来折断它了。他蓦地回过神来,想道:“我还不想死!我还有很多事情没做呢!我不能死——”“啊——”的一声狂吼,仕进真气疯涌而出,聚集于双臂,死命硬撑着。

  不消半刻,仕进全身功力已是消耗殆尽,疲软不堪了。好在此时潮水已上缓上了一缓,仕进竭力拔出双手,全身贴在了堤上。他知道再硬撑下去的话,下一个浪头便能折断自己双手,到时候想不死都难了。

  果然,江潮再次回卷,撞了过来。仕进脸庞贴着冰冷滑腻的砖面,只觉身后的潮水似乎要把自己生生压进石头里一般,全身筋骨欲碎,酸痛难耐。

  好在大部分力道都由堤坝承受了去,仕进只须贴在上面,性命已是无虞。恍惚中,仕进想道:“自己不过才受了浪涛轻轻一击,便如此不堪。这堤坝却是承受了怒潮数百年的撞击而不动如山,当中需要多大的力量啊!若是能练到如此地步,天下又有谁能挡!……”慢慢地,他昏了过去,任由江水不停的冲刷。

  仕进是被一阵惊呼声吵醒的。他抬眼一看,已是天色微明,堤上来了数人。有人发现他伏在堤侧,似乎受了伤,不由得出声呼喊。当下全部人都拥了过来,纷纷议论着,商量着该如何救人。

  仕进一阵窘困,生怕被人认出,于是以袖掩面,脚下用力,人已是腾空而起,飘身上了大堤。他也不停顿,刚一着地便疾掠而去,转瞬间不见了踪影。堤上之人只觉眼睛一花,堤下已是空无一人,不禁面面相觑,大呼见鬼。

  去到无人的处所,仕进停下脚步。他觉得此时精力甚是充沛,真气竟比平时浓厚了几分。想不到才短短一夜的工夫,功力已颇有进境,仕进不禁笑了起来。“看来这法子倒是可取的!”

  才一会,仕进却觉手指刺痛不已,低眼一看,十指已是血肉模糊,惨不忍睹,看来伤势确实不轻。想起当时的情形,仕进不禁打了个寒战,这比和无数江湖高手拼杀更令人惧怕啊!

  仕进草草的包扎了一下伤口,本来因为功力进步而甚是欢喜的,现下却变得愁眉苦脸的了。“此处虽好,人却是太多,根本不能安心练功!唉!真是没有两全之策吗?怎么办呢?……看来得另寻一处安静无人之所,才能专心潜修了!真是好事多磨呵!”

  仕进想来想去,还是想不到有什么好地方可去。他想:“嘿,反正也不急,就顺便游山玩水,好好轻松一下吧!”主意一打定,仕进就收拾好东西,待伤势一好,便飘然远去,足迹遍及五湖四海,寻访起那最佳的练功处所。

  (第一卷到此结束,下面将开始第二卷的内容)

  (全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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