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7章 晚安_枕春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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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7章 晚安

  第027章晚安

  耳坠好看……

  涟卿目露诧异,岑远好像是第一次同她说这种话。她目光落在他背影上,他已经去了屏风后的案几处。

  正襟危坐着,侧颜透着清冷禁欲,又恢复了早前模样,好像刚才的暧昧都是错觉一般。

  他上课一向都认真,一丝不苟。

  涟卿在案几与他对坐。

  “今日见过信良君了吗?”岑远问起。

  忽然说起信良君,涟卿意外,“你知道?”

  他平静道,“全京城都知道。”

  涟卿:“……”

  “同我说说遇到信良君的场景。”无论是陈壁打听到的,还是坊间传闻的,都是旁人说的,不一定真实,都可能有偏颇,他要听她说的,才能判断信良君其人,而不是旁人口中的信良君。

  只是提起信良君,涟卿眉头明显皱了皱,是不怎么愿意提的,但岑远问起他,她还是如实道,“今日从政事堂旁听完秋调后入宫,正好在天子寝殿外遇到信良君。我记不得早前的事了,所以也记得之前是不是同他照面过,或者见过。但第一次见他,觉得他目光凛冽,带了不善和煞气,我没怎么看他,他也只同我说了一句话,让开,语气很不耐烦。”

  岑远看着她,声音里都是温柔,“吓倒了吗?”

  涟卿方才脑海里都是信良君那幅凶神恶煞的模样,忽然听到岑远温和的声音,不由错愕看了看他,轻声道,“有一些。”

  信良君威名在外,她其实早有心理准备,但看到他的时候,还是有些吓倒。

  气场逼人。

  兴许对面的人是岑远的缘故,涟卿还感叹道,“他给人的感觉,就像狮子老虎一样,很凶,也随时都会咬人那种。”

  岑远看她,知晓她说这种话是真的吓倒了。

  她是东宫,未来总要面对,善意宽慰没有任何意义,他一句将她带出,“然后呢?”

  涟卿也从早前的思绪中出来,同他道,“你说的,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我走了。”

  岑远唇畔勾起一抹笑意,“殿下做得很好,在没有摸清楚对方的态度和底线,也不熟悉对方的情况下,贸然触怒他并无好处。尤其是信良君这样的人,实力悬殊的情况下,先离开是最好的办法。”

  涟卿看他。

  他温和道,“还有吗?”

  涟卿想起天子交待她的话,如实道,“有,我见过天子了,天子同我说,别与信良君冲突上,说信良君只是脾气直,也不要相信旁的流言,如果信良君有犯浑的时候,告诉陛下。”

  岑远眸间微滞,似是在思索天子的话。

  涟卿没有打扰他。

  这大半月同他在一处的时间,她与他之间的默契渐增,除却大事,还在这些细枝末节处。

  岑远收回思绪,问她,“你怎么看?”

  果然,任何事情,在岑远这里,她什么事都别想走捷径,她回东宫的路上想过了,也应道,“第一,天子信任信良君;第二,信良君在天子心中可能不像外界传言的,觊觎储君之位;第三……”

  她唏嘘。

  他笑,“第三怎么了”

  她深吸一口气,悻悻道,“第三,信良君是真的很危险,而且也有犯浑的时候,只有天子才管得住他。”

  听她说完,岑远笑道,“那如果与信良君冲突上了,殿下要怎么办?”

  她想了想,“能躲就躲,躲不过抬出天子。”

  岑远颔首,“殿下与我都还不熟悉信良君此人,敬而远之是对。只是还有一条,就算眼下信良君真如天子所说,不像外界传言的,觊觎储君之位,但殿下要清楚的是,人是会变的,昨日未必的,今日,明日不一定还会未必。不可全信,也不可不信,殿下要有自己的判断,这种判断,在每一次与对方接触的时候,都会让你察觉不同,不能一概而论。”

  涟卿颔首,“太傅的意思我明白。”

  岑远继续,“还有旁的事情吗?”

  “有。”说到此处,涟卿的神色轻松多了,从袖间拿出那枚册子递给岑远。

  岑远接过,耳边是她的声音,“早前的功课,关于邵泽志邵老大人的生平,还有关系网。”

  他不由多看了她一眼,眸间藏着笑意。他以为这些时日她忙着秋调的事,还有早前他入宫牵出的一堆事情,她没有精力放在这处,却没想到一打开有洋洋洒洒十余页,很详尽,但不是她的字迹。

  他唇畔微微勾了勾,他的确也没说要她自己写。

  涟卿见他没有异议,只是在仔细看着册子,从旁道,“你说的,身边什么人都要有,我要自己去打听,还不知道要打听到什么时候,也未必详尽,贺之同确实能用。这么短的时日,打听得很详尽,而且,不是糊弄了事,一定自己看过。你举荐的人,是以前认识的吗?”

  岑远看她,也从她平常语气中听出探求。

  他温声道,“我听人说起过。”

  “哦。”她没有移目,“一定是很信任的人吧。”

  岑远微顿,轻声道,“是,她同我亲近。”

  涟卿没多问了,又道,“信良君不是入京了吗,我让贺之同盯着他的行踪。”

  岑远眸间微讶,“他答应了?”

  涟卿点头,“是答应了,很勉强……近来不是在旁听秋调吗,我就‘提醒’他,靠近羌亚的峦城,缺城守,我可以举荐他。”

  岑远笑起来,他怎么会听不明白她口中的“提醒”和“举荐”两个词。

  涟卿轻叹,也有些不好意思,“其实,贺之同挺怕信良君的,说他发起怒来是真会杀人,说这次之后,他再也不做同信良君相关的事情了。所以,虽然眼下,他还在帮我做事,还不清楚日后会如何,会不会过两次,也不会再替我做事了。”

  岑远笑道,“不急,慢慢来。他会。”

  涟卿看他,“你怎么这么确定?”

  岑远莞尔,“他这个时候都能冒险答应帮你盯着信良君,日后就不会收手不管。”

  涟卿恍然大悟,也是,连盯信良君这么危险的事都答应了,更何况旁的事?

  涟卿再次看想岑远,他真的很会拿捏人心……

  “接下来要做什么?”邵老大人的事情做完,那还会有新的功课。

  岑远看她,“殿下想想,应当做什么?”

  又是在引导她,涟卿一面想,一面道,“十日后有天子的生辰宴,这几日各地的诸侯和封疆大吏就会陆续入京了,肯定要与这些诸侯还有封疆大吏会面;生辰宴前三日还有国子监论道,所以还会见国子监的学生,以及国中的大儒和官员;对,最重要的是临政,等生辰宴一过,我要临政了。”

  涟卿笑着看他,似是逐一说出来,真的就清晰多了。

  岑远慢慢手中册子,“殿下所言极是,眼下与殿下来说,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临政,前面的所有事情都会影响到殿下临阵。原本,东宫临政,只要面对京官就好,但眼下来看,殿下要面对的不仅是京官,还有各地的诸侯和封疆大吏。”

  涟卿脸色一点点严肃起来,是,这些人比京中的官吏更难应对。

  “还有国子监论道。”岑远继续道,“刚才殿下也说了,国子监论道,要面对国中的大儒,官员,还有学生。大儒都是超脱世外的,不会因为殿下的身份就对殿下的学识刮目相看,学生们涉世未深,很容易被人左右,人云亦云,如果在论道的时候听到对殿下不好的言论,也会跟着觉得殿下配不上诸君之位。国子监论道和生辰宴一样,都是摆在殿下跟前的拦路虎,乍一听没有大的影响,但实则深究下来,都是安排好的。”

  涟卿的脸色从严肃到凝重,“我早前没想那么多,那我要怎么做?”

  岑远看她,“东宫临政,最重要的是什么?”

  她迟疑,应当是想说的太多,都很重要,也挑不出最重要的一个。

  岑远点破,“是威信。”

  她没有坐过这个位置,他只能直接同她说起,“朝中上下熟悉的是天子,一朝天子一朝臣,他们习惯了天子的作风,任何变动都会让人觉得陌生。天子久病,一直是上君在朝中,他在这个位置上,代天子行事,而且没出过错,这些年,他在朝臣中积累了很高的威望。可殿下不同,殿下回京数月,去早朝也是这月余两月的事,朝臣就算要信任殿下,也需要时间。第一步往往是最难的,以为威信没那么容易树立,而殿下临政,又遇到生辰宴和国子监论道,这两者,都会增加殿下树立威信的难度。”

  涟卿轻声,“那我应该怎么做?”

  岑远凑近,“殿下好好想想,朝中之事,殿下最熟悉什么?”

  涟卿迟疑,“秋调,这几日一直在旁听秋调的事,最熟悉的是秋调。”

  岑远颔首,“那就从秋调入手,用它树立威信,殿下才临政几日,如果对秋调的事都一清二楚,地方官吏的调动都知根知底,旁人摸不清殿下的底,只会刮目相看,殿下的威信自然就有了。”

  她好似豁然通透,“岑远,你怎么什么都懂?”

  他笑道,“不懂怎么做太傅?”

  她跟着笑起来,分明是揶揄的话,却让人挑不出错来。

  她看他,他也看她,四目相视里,分明寻常,却似这些寻常里也多了些自然而然的暧昧。

  “抄书吧。”他起身。

  “哦。”她应声。

  她仿佛也习惯了他授课的节奏,先是朝堂中的事,然后抄书,最后讲解,这样的时间过得很快,有很充实,虽然她有时候也会心猿意马,但这十余二十下来,她进步很快。

  “这次抄的是?”她问起。

  “吵架的书。”他淡声。

  她笑着看他,“吵架的书?”

  他温声道,“威信的另一处来源,就是如何说话,吵架也分高低,吵好了,威望直线上升,同朝臣吵架也是天子的必修之路。”

  她笑开,而后低头照做。

  他大都时候会在自己位置上看书,有时候也会起身看她,还会俯身同她说,这一段多抄一次。

  “嗯。”

  她真的很习惯,他授课时的亲近,那种亲近,不是特意,而是在字里行间,也在点滴处。

  等她抄完,他会慢慢讲给她听。

  她也听得认真,更慢慢习惯了同他一处,听他授课,只是忽然会想,如果有一日他不在,她会不会很不习惯?

  思绪间,又听对方道,“今日到这儿吧。”

  她微顿,这么快?

  她好像还没呆够……

  她眨了眨眼看他,岑远低眸,“殿下还没饿吗?”

  “没有。”她违心,但话音刚落,肚子就不争气的咕噜一声,没有什么比眼下的气氛更尴尬得了。

  她粉饰太平得笑了笑,实则想死的心都有了。

  “我让人备了饭,殿下一道吧。”

  他刚说完,涟卿眼前一亮,忽然间觉得饿了也没什么不好,还能同他一道用晚饭。

  “好啊!”涟卿将书册放在一边。

  今日的晚饭是在湖心亭用的,书斋里的确不是用饭的好地方,湖心亭就不一样。傍晚的湖风吹来,波澜不兴,带着些许凉意。湖风吹起的轻罗幔帐也好似被晚霞染上了一层光晕,低头时,又带了烟火气。

  食不言寝不语,上次是同郭维一处吃火锅,但这次,两人没有一直说话,只是是不是开口说两句,反倒多了些安静的期许在其中,熟悉,安宁,也什么都慢得刚刚好……

  等吃完晚饭,喝了汤,两人一起散步消食,他像早前一样送她回寝殿。

  “我这里的饭菜殿下未必喜欢,明日让柯度备饭吧。”他一面踱步,一面轻声。

  “好啊~”涟卿当然愿意,那就是,明日她还可以同岑远在一处用晚饭,当然好!

  她忽然觉得这样的日子很好~

  “今日怎么不踩影子了?”身侧,他温和出声。

  “哦。”她双手背在身后,“也不能天天踩,偶尔踩一踩就可以了。”

  她余光瞥见他脸上的笑意。

  他应当也喜欢同她一处才是……

  她在想,他今日会不会也在寝殿外看书,如果他还在,那她也一道看书,又可以多同他在一处。

  “岑远,你今日会不会……”她刚想开口问起,陈壁快速撵上,“太傅!”

  涟卿和岑远都驻足。

  陈壁一看便是有要紧事的模样,否则也不会上前打断。

  岑远看她,“殿下先回去吧,今日我不送殿下了。”

  “哦,好。”她其实有些失望的,但还是笑着看他,“那,明日见?”

  “明日见。”他看她。

  涟卿还是双手背在身后,只是转身的时候眸间有些失落,她还想多同他一处,那明日了……

  她怎么好像,希望的越来越多。

  岑远看着她背影远去,也转身,只是临到长廊这段的尽头,他又驻足,回头看她。

  正好也见长廊那头,她也回头看他……

  两人都愣住,都没想到,但都会意笑了笑,而后,他目送她离开,消失在眼帘尽头,嘴角的笑意才落下。

  一侧,陈壁一脸酸臭,嫌弃,起鸡皮疙瘩的模样。

  陈修远转眸看他。

  陈壁赶紧收起,换回了一幅人畜无害的表情。

  陈修远没有戳穿。

  等回了主屋中,陈修远一面去了屏风后更衣,一面问起,“怎么了?”

  陈壁在屏风驻足,“主上,有三个消息。”

  “说。”屏风后除了说话声,还有更衣的窸窣声传来。

  陈壁道,“之前查到陈蕴去过淮阳郡王府,但线索在这处就断了,再往下查,还没查到更多的消息;但沿着淮阳郡王府的路线,倒推殿下回淮阳的路,查到了旁的蛛丝马迹。”

  屏风后的人明显顿了顿,“继续说。”

  陈壁双手环臂,“在抵达西秦之后,到回淮阳郡王府之前这段时间,殿下应当见过一个人。”

  “谁?”陈修远好奇。

  这个人至少清楚小尾巴回淮阳之前的事,很重要。

  陈壁握拳轻咳,“平远王世子,卓逸。”

  卓逸?

  陈修远觉得这个名字隐约在哪里听过,但想不起来。

  陈壁继续道,“就是卓妍郡主的哥哥。”

  “他在京中吗?”陈修远问起。

  “我们刚来的时候他在,后来信良君班师回朝,信良君的身份特殊,这样浩浩荡荡班师回朝,怕动静太大,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天子让卓逸去接管,应当四五日之后,卓逸就会回京了。”

  “这名字有些熟悉。”陈修远问起,“早前接触过吗?”

  陈壁清了清嗓子,伸着脖子道,“他同殿下算青梅竹马,小时候家住隔壁那种。”

  陈修远淡声,“平远王府不是在京中吗?”

  “是,但是应当有很长一段时间,卓逸和卓妍兄妹两人都在淮阳外祖母家,所以,同殿下亲近。”陈壁说到这句,陈修远已经换了一件宽松的袍子,从屏风后出来。

  同早前的一丝不苟,清冷禁欲不同,眼下,更多了说不出的慵懒矜贵在其中。

  “如果在回淮阳郡王府之前,他见过小尾巴,他就算不知道淮阳郡王府发生了什么事,但之前发生了什么事,他一定知道。”陈修远目光微沉。

  ——望各自安好,勿念。

  她写这种东西给她,不会无缘无故。

  他不想再多想,“第二件事呢?”

  陈壁上前,“主上,是寒光寺的事。”

  “查到什么了?”

  “寒光寺有很多人在查,也有人查到了陈玉头上,陈玉这段时间恐怕都不能在西秦露面了,这早前没想到的。而陈玉当时也查到一个人,但这人被上君的人扣下,然后灭了口。照说不应当,如果寒光寺背后的人是上君安排,他为什么要给自己找麻烦?”陈壁没想通。

  陈修远端起茶盏,目光微敛,“那就是他在帮另一个人捂嘴。”

  陈壁豁然开朗,遂又叹道,“西秦国中,这乱的……”

  “涟恒还没消息吗?”陈修远问起。

  陈壁也摇头,“还没有。”

  陈修远放下茶盏,“最后一件呢?”

  陈壁重新环臂,轻咳道,“最后都是燕韩京中的消息,赵伦持去了林北驻军,他主动同曲将军解除婚约了。”

  “哦,刮目相看。”

  陈壁一听就是反话。

  陈壁继续道,“沈将军应当这几日就抵达燕韩京中,见陛下了。”

  “嗯,认错倒是快。”

  又是反话。

  最后,他自己问起,“念念呢”

  陈壁知晓他会问起,“太子给主上的信。”

  陈修远接过,认出是方嬷嬷的字迹,念念才四岁,哪里会写字,都是方嬷嬷代劳的,但看到信上的字,就仿佛看到他奶声奶气开口——大卜,我想你了,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陈修远目光中都多了几分柔和。

  陈翎这处也有麻烦,但她自己应该能搞得定,还有沈辞和宁相在,陈翎早就是天子,也有手中的一干心腹权臣,未必会要他出面。

  西秦这里要复杂得多……

  涟卿身边除了魏相,连能用的人都没有。

  陈修远拎起衣袖提笔——等你不哭鼻子的时候。

  “拿去吧。”陈修远递给陈壁。

  陈壁接过,夜色深了,陈壁离开,“主上歇下吧。”

  陈修远轻嗯一声,但他还有旁的事。

  邵泽志的生平和关系网。

  他不是无缘无故让涟卿去查的,他原本就要查邵泽志。

  邵泽志是兵部的老人了,此时告老还乡看似合情合理,顺理成章,但仔细推敲,未必这么简单。

  他听过这个名字。

  陈修远仔细看着册子,之前涟卿在的时候,只是走马观花,眼下却看得仔细。

  逐一往下,而后目光停留在一处。

  外孙女,温漫。

  就是她。

  陈修远眉头微拢,那他没记错,就是温漫。

  ——大哥(涟宋)的未婚妻叫温漫,温漫的祖父在兵部任要职。

  这是涟恒有一次无意中提起的。

  兵部任要职,又姓邵的,只有邵泽志一个。

  邵泽志是兵部侍郎,手中掌管的东西太多,要告老还乡,至少要从数月前就开始准备,才能在月前向天子请辞。

  算上延迟的时间,正好是涟卿回京的时候。

  邵泽志是特意避开涟卿的。

  淮阳郡王府的事,他肯定知道什么……

  所以趋利避害。

  陈修远皱紧眉头,仿佛离真相越来越近了。

  涟卿从后殿沐浴出来,又习惯得晃去了窗边看了看,不在。

  那他今晚是真的有事……

  好像也没几日,她怎么就习惯了;好像习惯,就会开始惦记了。

  涟卿上了床榻,又翻了稍许册子,今日在政事堂的时间太长,也有些累了,回到东宫,又一直同岑远在此处,脑子一刻都没闲着,眼下才似松懈下来。

  她正欲吹熄一侧的伴读夜灯,但映入眼帘的光亮却让她微微踟蹰。

  她想起今日在书斋时,他俯身在她身侧看她抄书,“这段多抄一遍。”

  他说话的声音很轻,但就似在她耳畔。

  她转眸看他时,他低声,“专心。”

  ……

  她唇瓣莞尔,伸手环在那盏夜灯后,“晚安,岑……”

  她心中微动,莫名改口,“晚安,冠之哥哥。”

  夜灯吹熄,她裹在锦被中,一日落下帷幕,盼另一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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