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1章 涟漪_枕春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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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1章 涟漪

  第031章涟漪

  岑远不在,涟卿便一直窝在自己寝殿内的书房内做岑远布置的功课。

  其实早前一直如此,但凡老师布置的功课,她大都是在寝殿的书房内完成。

  千水别苑那处阴凉,她有些时候会去那里的书斋纳凉看书,但要做功课还是会回到书房内,做到很晚,困的时候直接歇下。

  她夜里总被梦魇惊醒,在寝殿内做功课的好处就是困得时候可以早些入睡,不必再折腾。

  但自从岑远来了东宫,梦魇慢慢去了,她也渐渐习惯同他在千水别苑的书斋内一道说起时政,抄书,听他讲书,或者是做他布置的功课,一直到很晚才回。

  慢慢的,在寝殿内,她大都是简单复习下当日学到的,做些心得和摘抄,夜里不必到很晚,所以也睡得好。

  放在平日里,眼下这个时辰,她应当是同岑远一道在书斋中讨论时政的。今日他不在,她自己在寝殿书房中,忽然有那么些不习惯。

  将功课做完,时间仿佛还早。

  黄昏初至,华灯初上,远处的落下在轻尘中轻舞着……

  她随手翻了翻案几上的书册,其实已经看不大进去了,只能佯装他还在身后,她自己抄书静心。

  这趟要去鸣山五六日,何妈领着几个宫女和内侍在收拾去鸣山的用度。

  寝殿中,也多了些笑声传来,同早前比,像是多了几分暖意和温情在,不像早前那样冷冰冰的。

  起初的时候,‘没想好’还老老实实在她脚下打盹儿,她抄书,它也不吵。

  后来就不行了,一会儿往她怀里蹿,一会儿跳上案几,再一会儿更过分,直接蹲在她书册上,然后一蜷。

  涟卿抱开它,它一会儿又蹭了回去。

  涟卿没办法,只好让它继续鸠占鹊巢,自己拿起那本《古时记》一面来回在书房中踱步,一面背诵着。

  时间一点点过去,转眼,都入夜许久。

  她寻了柯度来问,柯度说太傅还没回别苑呢。

  ——今日见魏相恐怕要多些时候,应当回去得晚。明日还要去鸣山,殿下先回吧,不必等我了。

  那就是,今日真的见不到他了……

  她心中轻叹,缓缓放下手中书册。

  想起晌午过后见到的那身天青色的锦袍身影,眼下,还真有些不习惯……

  等沐浴更衣回来,夜色深了,何妈同她核对明日去鸣山书院是否还有缺的东西。

  何妈心细,她能想到的,何妈都备好了。

  临末,她听何妈问起殿中伺候的宫女青鸾和云雀,她月信的日子,青鸾和云雀都说她月信不怎么准。

  何妈又问起请太医看过吗?

  青鸾和云雀同何妈说起看过,早前殿下也在喝药调理,后来殿下梦魇,都喝安神的药,早前的药都停了。

  何妈语重心长,等鸣山回来还得再看看,眼下殿下年纪还小,总要调回来。

  涟卿知晓何妈是真的在细致照料她。

  ——何妈是我家中的老人,照顾过我母亲,妹妹。

  涟卿眸间微微滞了滞,当时她怎么没觉察,眼下才忽然反应过来,那何妈为什么在这里?

  他母亲和妹妹……

  涟卿眸间渐渐沉了下来。

  否则像何妈这样的老人,处处细致,早就同家人没太多区别。何妈照顾过府中两代人,即便日后老了,府中也是会供养的,除非,是不想再留了。

  岑远这么信任何妈,何妈不是被赶出府的,那就是,怕留在府中触景伤情。

  那他母亲和妹妹,应当都不在了……

  陈修远回到千水别苑,都将近子时了。

  明日去鸣山书院前,魏相同他说了许久的话,包裹国子监内部,也包括这两日就会陆续入京的世家诸侯,以及封疆大吏,哪些会出现在鸣山书院中,好让他提前有应对。

  东宫年少,有些事同东宫说起,不如同他说起。

  所以从下午一直到子时,魏相处理完政事堂的事,大都与他在一处,他也听得认真……

  西秦国中局势,他知晓的不多,他来京中的路上,老师同他说起过一二,但很少;今日魏相说的,才让他在心中渐渐对西秦国中的局势有了初步印象。

  天子久病,是不少人愿意看到的。

  国中各方势力角逐,缺少一个平衡点,所以天子只能将储君推出来,谁做储君,谁就等于在风口浪尖。

  比淮阳郡王府有权势的宗亲不少,同天子走得近的宗亲也不少,但天子最后定了涟卿。

  涟卿是淮阳郡王的女儿,不能打破任何一方的平衡。

  天子要选的,就是不会打破其中任何一方平衡的人,她要制衡,但也清楚涟卿制衡不了。

  涟卿就是棋子,日后各家都会有子弟放在宫中,这就是涟韵要的平衡——让涟卿每一步都踩在刀尖上,利用各家相互牵制与平衡。

  所以,没有靠山的涟卿,反倒是各家愿意见到和妥协的。

  涟卿在这个位置上,原本就是各家妥协和博弈的结果。

  这不是东宫,这是傀儡。

  天子要的,是西秦的江山还姓涟;涟卿就是工具,因为各家都想制衡,谁都不想放任一家摆布东宫或是日后的天子。所以,让涟卿即位,江山不会改姓,也寄希望于后来有强势的天子能重振皇室……

  陈修远攥紧指尖,涟卿是他们眼中的工具。

  思绪间,陈壁入内,“主上,您回来了?”

  陈壁跟他的时间长了,他心中有没有事,陈壁一眼都能看出。

  “说吧。”陈修远淡声。

  陈壁知晓他心情不怎么好,也没触他霉头,直接道,“查探过了,鸣山在京郊,本身就是京中纳凉避暑的好去处。鸣山书院在鸣山的半山腰,书院占地不小。每年的三月到七月,国子监的学生都会在鸣山书院念书,从京中去到书院,马车要三个时辰。明日晨间走,加上途中休息,黄昏前后能到。”

  陈修远看他,“鸣山地形呢?”

  陈壁环臂,将佩剑环在臂弯间,轻叹道,“去鸣山的路不算陡峭,书院在后山地势平坦处,风景也好;但最好的,是鸣山的前山,山体陡峭,景色奇异,很多文人墨客都会愿意涉险去前山处吟诗作画……”

  陈壁总结,“所以,书院所在的后山很好,前山陡峭,死过很多人,是处月黑风高杀人夜的好去处,最容易造成自杀,不小心跌落悬崖的假象,尸骨无存,差也无从查起,都是无头公案。”

  陈修远看向他,“鸣山的护卫呢?”

  陈壁继续,“今日问过郭将军,因为有早前寒光寺的事,所以这次禁军提前五日就已经在整山排查。眼下鸣山全都是禁军的人,有京中的禁军,也有东宫这处的,这次,所有的禁军都是由郭将军在亲自调遣,全权负责。所以,如果我们的人想混进去,不是没办法,但想神不知鬼不觉可能短时间做不到。考虑到这一趟有信良君在,安全起见,主上最好带上陈淼,陈楠,陈穗和陈铭他们几人。”

  听到这几人的名字,陈修远有些头疼模样。

  陈壁叹道,“也没办法,陈竹不能露面,陈玉因为寒光寺的事情暴露,眼下也不能露面。不过这一趟护卫的禁军有多少,主上身边有他们四人在才算稳妥。”

  陈壁说完,也奈何,“子君大人不放心主上在西秦,一定要让他们来。他们未在西秦京中露过面,做太傅家中的小厮其实也合适。”

  陈修远端起杯盏,“那让他们装哑巴。”

  陈壁嘴角抽了抽,那还不得憋死那几个话痨……

  陈壁刚想说什么,又见主上凝眸出神着,他刚才就知晓他心中有事,陈壁没有打扰,退了出去。

  到将近破晓,陈壁来看时,见他还对着案几上的灯盏在想事情……

  许久没见到主上这幅模样了,上次,还是陛下(燕韩)登基的时候。

  陈壁没做声了。

  翌日晨间,何妈来屋中,见涟卿已经醒了,“殿下这么早?”

  涟卿轻嗯一声,“今日路上时间长,怕迟了。”

  何妈知晓她昨晚辗转反侧,很晚才睡,何妈没说破,只温声道,“殿下简单用些东西,再去沐浴吧。”

  “好。”涟卿听何妈的话,用了两口点心,喝了杯水,然后去了后殿。

  何妈看着她背影,欣慰笑了笑。

  今日不用早朝,一整日都在去鸣山的路上,不是什么正式场合,也不用穿朝服,这是最让涟卿轻松的事。

  朝服太正式,她又怕热,换成平常的衣裳,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夏日里,马车闷热,何妈让青鸾和云雀备了几件轻薄的衣裳;但山中要比京中凉,所以厚一些的衣裳也要备着。

  涟卿用早膳的时候,去鸣山的行李,禁军已经搬走,瓶子也来了跟前,“殿下,郭将军已经带人在东宫大门处等候了。太傅这处也已经往东宫大门处去了,殿下用完早膳就可以动身了。”

  何妈应好。

  涟卿正好用完早膳,漱了口,然后同何妈,柯度,瓶子,还有青鸾、云雀一道出了东宫。

  东宫大门处,马车已经在等候。周围都是全副武装的禁军整装待发,比早前去寒光寺的时候守卫森严得多。

  郭维见了她,快步上前,“殿下,太傅已经到了,在马车上。”

  涟卿顺势看去,前后十余辆马车,首位都不是她的,中间那辆宽敞的应当是。

  她刚朝那处看去,马车窗上的帘栊撩起,是岑远。

  岑远,在她马车上?

  郭维正好解惑,“太傅说,去书院路上的时间长,还有功课在,所以同殿下一道。”

  岑远也开口,“上来吧。”

  真是……

  涟卿拎起裙摆上了马车。

  这趟是远门,乘坐的马车比平日里出入宫中的马车要宽大得多,马车中就有案几,案几上置了杯盏和书册。

  涟卿上前,与他对坐。

  身后,柯度抱了‘没想好’上前,瓶子,青鸾和云雀几人也上了马车,放置冰块,果茶盘子,还有糕点,青鸾留下在马车中扇风。

  “不用了。”涟卿吩咐声,青鸾退了出去。

  何妈在另一辆马车上,柯度和陈壁随车,与驾车的侍卫共乘。

  郭维骑马上前,“殿下,太傅,准备出发了,会在西城门同信良君会和。”

  涟卿应好。

  马车缓缓驶离东宫大门处,怕马车中太热,帘栊是半撩开的,内里置了薄纱,不会让旁人窥见,但又有风透进来,再加上马车中放了冰块,也不算热。

  涟卿看向他,“今日,要一直乘同一辆马车吗?”

  他端起茶盏,风淡云轻,“不然呢?”

  涟卿语塞。

  早前,她也同他一辆马车过,就是上次她担心他在宫中出事,她慌忙入宫那次。

  那次岑远没事,也在马车中等着她一道回东宫。途中遇到颠簸,她没扶稳,他揽着她的时候,她还曾坐在他身上过……

  “想什么?”对面温和的声音传来。

  “没,没什么。”她胡诌。

  他看了看她,没说旁的,今日她还是带了那对锦鲤耳线,马车摇晃,锦鲤耳线也随着轻轻摇曳,衬得她眸间清澈潋滟,青丝微绾下,露出修颈处的一抹雪肌莹白,在晨曦光露里,叫人移不开目来。

  稍许,他收回目光,“《古时记》记熟了吗?”

  他淡声。

  “嗯。”她轻声。

  他平静,“背给我听听。”

  “现在吗?”涟卿微讶。

  “嗯。”

  车轮碾在青石板路上,咯吱作响,一侧还有禁军护卫的马蹄声,但无论是马车外的陈壁也好,柯度也好,还有骑马前后巡逻护驾的郭维和禁军也好,都能听到马车中,东宫的背书声。

  声音很好听,有温柔婉转,犹若夜莺,也有抑扬顿挫,波澜起伏,但大抵,都细腻平静,又带着女子特有的娴静。

  因为是背书,所以她要一直看着他。

  他也自然而然看着她。

  渐渐地,涟卿反应过来,他是特意的……

  背书和低头默写不同。

  默写只需要面对笔墨与纸页,但是背书,她既要从头到尾一直看着他,背得每一个字都在看他,还不好移开目光。

  她印象中,好像从来没有这么长时间与他四目相视,却没有移目过。

  凝眸看他,越到后来,越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也越发觉得,他是在**,文人风雅的**,而旁人听在耳中,都只以为她在背书,只有她能意会……

  她背到一半,脸色忽然红了,也停了下来。

  “怎么不背了?”他悠悠开口。

  她低眸,“口渴了。”

  她端起茶盏,轻抿了一口,然后再抿了一口,不仅脸色,耳后也慢慢红了……

  他低眉笑了笑,没有戳穿。

  马车正好行至西城门外,马车缓缓停下,柯度入内,“殿下,太傅,到西城门同信良君会和了。”

  话音刚落,便听不远处的马蹄声传来,透过车窗上的轻纱,很快便看见一道身影下了马,大步流星朝这处走来。

  涟卿一看就知晓是信良君。

  陈修远早前没见过,但见涟卿的模样,也猜得出来人。

  他伸手,修长的指尖慢悠悠撩起帘栊,神色间并无凝重。信良君正好上前,冷冰冰的眼神看向岑远,敷衍唤了声,“太傅。”

  他是东宫的人,一丘之貉而已。

  不是什么好人。

  但他是罗老大人的关门弟子,罗老大人早前待自己亲厚,礼仪上过得去即可。

  见岑远颔首,信良君又瞥了涟卿一眼,眸间写满厌恶,也不掩饰,不悦的声音便朝一侧的郭维开口道,“人都到齐了,出发吧!”

  “是!”郭维刚拱手应声,陈修远平静开口,“信良君。”

  信良君蹙眉看他。

  陈修远唇畔微微勾勒,礼貌笑道,“信良君方才没见到东宫,漏了行礼。”

  听他说完,信良君皱眉拢得更紧。

  涟卿也诧异看他。

  信良君敛眸看他。

  陈修远笑道,“既受天子之命任太傅,便应当为东宫传道受业解惑。信良君的称呼里虽然带了君字,但也是臣子,东宫跟前,哪有臣子不行礼逾越的?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信良君怕是要惹猜疑,在东宫面前如此,在天子跟前,信良君是不是也不行见君礼?”

  自始至终,陈修远平静说完,没有激烈冲突,也没有针锋相对,但言辞间,字字珠玑,都是压力。

  身侧就是郭维和旁的禁军,这些人不可能没听见。

  信良君知晓他是特意的,遂即目光变得凌冽,也不加掩饰得朝他看来,光是眼中的这股煞气,都让旁人心底跟着颤了颤。

  但岑远目光没有避开,眼底的平和笑意,似针尖一样刺痛了他。

  信良君身上的煞气全然没有再收敛,上前时,似每一步都将脚下的石板踏穿一般!

  郭维眉头拢紧,赶紧跃身下马。

  周围的气氛仿佛都在渐渐凝固着,而随着信良君的步步上前,无形的压迫感袭来,马车处值守的禁军都捏了一把冷汗。

  涟卿也看向岑远,“岑远……”

  岑远目光没有从信良君身上离开,两人还在四目相视着,但他的指尖轻轻敲了敲桌沿。

  涟卿会意,是让她别出声。

  涟卿只能转眸看向信良君,这个时候的信良君,别前日捏碎她玉佩的时候,还要再凶神恶煞些,眼见他步步逼近,涟卿攥紧指尖。

  眼见信良君到了马车前,郭维示意左右两侧的副将看住了,就怕这个时候出什么乱子。

  陈壁也坐直了身子,臂弯间环着剑,背后冒起了汗,是真怕两人冲突上。

  “岑远?”信良君的声音里带着凛冽,换作朝中任何一个文官都会当即面色煞白,面无血色。

  岑远这处却依然淡然,丝毫没被他身上特意释放的威压吓倒。

  信良君身上的煞气已经全然没有收敛,却见岑远这处根本没有神色紧绷,甚至故意佯装镇定的模样都没有,而是,真的眸间轻松。

  两人眼神中的博弈和试探,一个凌冽张扬,一个泰然自若,但怒意噙在眼中的信良君早就已经输了一筹。

  岑远也继续平静道,“离这么近,信良君这次总该看清楚了?总不至于,除了天子,信良君眼中看不到旁人?”

  岑远这句一出,就连郭维额头都冒出涔涔冷汗。

  信良君却如同被他扎了死穴一般,狠狠看了岑远一眼,沉声到,“岑远,我记住你了。”

  那警告的意味,似是烈焰一般,要将人吞噬殆尽,偏偏眼前的是清流。

  岑远礼貌颔首。

  在郭维以为要无法收场的时候,信良君看向涟卿,一字一句道,“殿下!”

  涟卿眸间轻轻颤了颤,信良君又瞪了她一眼,而后转身,没有再看向马车这处,而是跃身上马。

  郭维等人,包括涟卿都舒了一口气,只有岑远端起茶杯,慢悠悠抿了一口。

  ……

  方才一幕插曲,算是雨过天晴,出行的队伍开始陆续前行。

  马车中,岑远没有再提背书的事,两人都在案几处,各自低头看着书。

  涟卿不时抬眸看他,不知道他先前是怎么做到黑云压城,却些许都未慌乱的……

  她方才其实,最后连呼吸都屏住了。

  涟卿出神时,‘没想好’脚下一蹬,从马车中跳上案几,又从案几上挤到了岑远怀中。

  涟卿看他,他似是并不在意‘没想好’如何。

  它挤到他怀中,他则一手握着书册,一手轻轻摸着它的头。

  ‘没想好’舒服得蹭了蹭,他也一脸闲适惬意的模样,而后,又伸手去够茶杯。

  涟卿眨了眨眼,总觉得何处不对,然后低头看向自己跟前时,才恍然想起那是她的杯子,他的在另一侧,他光顾着看书,没留意。

  涟卿刚想开口,他唇间已经贴上。

  涟卿眼巴巴看着他手中的,案几上的两个茶盏,心中有些懊恼。

  让她稍后,喝哪个呀……

  喝哪个都不好。

  马车中,涟卿轻叹,她是很少见岑远这么认真看着书,白日里她大多在朝中,宫中,政事堂,见他的时候也多在下午临近黄昏的时候,哪里像眼下,就在晨间,旭日东升的时候。

  晨曦微露映在他脸上,映出一幅精致而专注的轮廓……

  又是另一种,她早前没见过的岑远模样。

  很好看,也,看不厌。

  她唇畔莞尔。

  “殿下看着我笑什么?”忽然,案几对侧开口。

  涟卿微怔,他也没抬头啊……

  涟卿不信,“你怎么知道我在笑?”

  他唇畔微微勾起,轻声道,“猜的。”

  涟卿感叹,“你怎么什么都猜得到?”

  他笑了笑,一手握着书册,一手重新摸着‘没想好’的头,轻声道,“不难猜。”

  涟卿一幅不信的模样,托腮看他,“那你猜猜,我在想什么?”

  话音未落,他温声,“我。”

  她眸间微滞,等反应过来时,耳边都是他指尖翻过书页的声音,似春燕掠过心底,泅开道道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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