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2章 冠之哥哥_枕春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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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2章 冠之哥哥

  第042章冠之哥哥

  她眸间原本就沾染了醉意,方才的亲密又渐渐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他伸手绾过她耳发,温柔爱慕着。

  “如果要停下,就告诉我。”他抱起她,声音比方才低声。

  她轻嗯,也有些不敢看他,不似早前勇猛。

  他伸手,修长的指尖抚上她后颈,解下了颈后的红绳,她轻轻颤了颤,身上的轻纱连同着墨绿色的绸缎从他手心滑落。

  她其实并非不知道后面会如何,她梦到过,也大致记得,但还是会紧张。

  如果不是借着酒意,眼下应当……

  她忽得攥紧指尖,他温柔吻上她修颈处,和方才的亲吻不同。

  ——怕就揽紧我。

  脑海中莫名想起这一句,她也记不得是什么时候,但伸手环上他后颈,好似真的没那么紧张了。

  他凝眸看她。

  她的习惯一直没有变过……

  “阿卿。”他低声。

  她忽然间愣住,这个声音,让她想起梦里的时候,如出一辙。

  “嗯。”她尽量轻声,也猜到接下来是什么。

  他其实克制温柔,她也借着酒意,没有特意逢迎,也没有刻意抑制,虽然有矜持,但也自然而然,顺着喜欢,亲近,慢慢在一处……

  到后来,她眸间慢慢失了清明,其实有些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

  酒意作祟下,类似的场景在脑海中闪现着,就似在昨日,又似当下,还似现实与梦境交织着,如海上的浮波与扁舟,沉浮不定。

  逐次渐进的亲近里,耳畔盼着他熟悉的声音,在脑海中唤起一幕又一幕浮光掠影。原本还浑浑噩噩的,却在酒意和他的气息下,越渐清晰着。

  “岑远……”她下意识唤他的名字,她双手剜紧他后背,断断续续的声音里藏了无力。

  云端里,她才揽紧他,迷迷糊糊唤了声,“冠之哥哥。”

  他眸间沾染的情绪并未褪去,又在近处的这一声里,明显顿了顿,他知道她自己都未意识到。

  她几声轻叹,修长的羽睫轻轻颤了颤,指尖也跟着掐紧他双臂,眸间还未来得及恢复清明,又似是察觉什么般,抬眸看他,声音里略显慌乱,“岑……”

  她想伸手起身,好腕被扣回榻间。

  他俯身重新吻上她唇间,深邃的眸间再次慢慢沾染了黯沉,和比方才更重的情绪,她才知晓他早前的温柔与克制。

  长夜漫漫,好似没有尽头。

  又如晨曦朝露,不过一轮草长莺飞,盛极而枯,又在春日复苏。一轮轮周而复始,四季更替,伴着潮生潮落,有兴叹,有愉悦,也有极致纵容……

  翌日醒来,涟卿迷迷糊糊睁眼,周身好似散架般的酸痛在。

  身侧已经没人了,她想撑手从床榻上坐起,双手和腰间连力气都没有。

  昨晚还是他抱的她去耳房浴桶,浴桶里的水温是可以驱散疲惫,但在浴桶里当做的都做了,刚驱散的疲惫,又重来一次,两次,到后来,她自己都记不得……

  她当真是喝多了,尤其是后来的时候,所以昨晚才会说那些乱七八糟的话,主动招惹他。

  她不知道他是不是也喝多了,但在极致愉悦的时候,他将她手腕都握疼了。

  谁说,越是看起来温和禁欲的人,就真的是温和禁欲的?

  她也记得她恼意咬上他肩头的时候,他那时有多‘凶’……

  她起不来,只能伸手挡在眉间,悠悠轻叹。

  那他们,算是正式在一处了吗?

  应当是吧……

  只是,两人谁都没将喜欢挑破,却挑了旁的理由,他也什么都没说。

  那日后,是不是就算在一处了?

  思绪间,屏风后的脚步声传来,她不得不撑手坐起,将一侧的衣裳拢好,怕旁人看到身上的痕迹。

  来的人是何妈。

  涟卿一面松了口气,又一面窘迫着,何妈,昨晚是去取醒酒汤的,再后来何妈没有来过,那何妈应当是什么都知道的……

  涟卿不知道该怎么出声。

  何妈温和笑道,“水备好了,殿下沐浴后用膳吧,郭将军方才来说,早膳后要动身启程回京了。”

  “哦,好。”涟卿知晓她特意没提起。

  何妈看了看她,又问了声,“要老奴伺候殿下沐浴吗?”

  涟卿微怔,轻声道,“不用了。”

  何妈温和应好,然后福了福身,退了出去。涟卿俯身穿鞋的时候,又有些后悔了,连俯身穿鞋,浑身都是酸痛的……

  浴桶的水温舒服,涟卿不想动弹。

  脑海里还都是昨晚的印象,酒真的不能多喝,昨晚分明是她先招惹岑远的,还说得冠冕堂皇……

  他也没有戳破。

  岑远这个人……

  涟卿淡淡垂眸,他也承认不是岑远了。

  她仰首,空望着半空中,他是不是岑远,他都是他……

  ——阿卿。

  她眸间还是会动容。

  ……

  再不愿意,她还是要从浴桶中出来,今日要返京,都会等她。

  铜镜前,她原本是想擦头的,但忽然见到铜镜前,他留了不少痕迹在身上,但都在锁骨下。

  她脸色红透。

  就算不是朝服,今日回京普通的衣裳也不会露出端倪,但锁骨下,根本见不得人……

  她自己也没敢多看,赶紧擦干了头,出了耳房。

  另一处苑中,陈修远也刚从耳房中沐浴更衣出来。

  陈壁在内屋中候着,见到他,拱手道,“主上,刚才郭将军让人来说,早膳后就准备动身下山。”

  他轻嗯一声。

  他什么时候回来的,陈壁心知肚明,他昨晚在何处,陈壁更清楚。

  陈壁特意握拳轻咳两声,他转眸看他。陈壁当即环臂,扣劳臂中的剑,又佯装没事一般。

  “出去。”陈修远淡声。

  陈壁收到,也照做。

  只是陈修远刚翻开水杯,斟了水,还没来得及喝上一口,宋佑嘉的脚步声又“啪啪啪”来了内屋中,“六叔六叔!”

  陈修远轻嗯。

  宋佑嘉凑近,“六叔,你……”

  陈修远看他,“怎么了?”

  宋佑嘉仔细端详,古怪道,“六叔,你这是被什么虫子咬了吗?”

  陈修远看他:“……”

  宋佑嘉指了指他颈间,还不只一处,宋佑嘉不仅抖了抖,叹道,“怪不得老师说鸣山中蚊虫多,让我带好驱蚊的香囊,六叔,你怎么这么召蚊虫啊!我把我的香囊给你吧。”

  陈修远淡声,“不用。”

  宋佑嘉又神秘凑近,“六叔,陈壁早前同我说了,昨晚六叔同我在一处。”

  他继续轻嗯一声,因为宋佑嘉方才那句话,陈修远重新竖了竖衣领。

  宋佑嘉又问,“六叔,你去哪里了?”

  他平静道,“看风景。”

  啊?宋佑嘉意味。

  “喝多了,看风景,误入繁华处,醒来是晨间。”他淡声。

  宋佑嘉嘴角抽了抽。

  回京的马车上,涟卿还是同岑远在一处,两人各自手中都握着书卷,安静,闲适,没说旁的。

  就似,昨晚无事一样。

  除却四目相视时,眸间的不同……

  还有的不同就是,这次的马车上还有宋佑嘉和大监一道。

  张大儒要留在鸣山书院同其他大儒一道继续论道,两年难得一次聚在一处的机会,也有不少学子留下。

  涟卿是因为要回宫中复命,也要准备生辰宴的事,宋佑嘉是好容易寻着机会,然后告诉张大儒,太傅要检查他功课,这才溜了出来。

  所以,别提宋佑嘉心情多好。

  就算是岑远和殿下在各自看书,就他一个人在叽里呱啦不停说着话,他都觉得舒适!

  最后,临到他感叹,“殿下,你在翠园和古今堂的时候,简直太厉害了,你不知道,那些国子监的学生,还有老师他们都在议论殿下,说听殿下这两天的言辞,就知晓殿下读了很多书,都是对殿下的赞许!”

  伸手不打笑脸人,马屁也不会穿。

  涟卿轻声,“大儒和国子监学生谬赞了。”

  宋佑嘉借机凑近,笑盈盈道,“没!没谬赞!大家都说的是事实,我也觉得呢!”

  看着宋佑嘉都要贴到涟卿近处,许是宋佑嘉平日里就嘴贫,又年少一两岁的缘故,涟卿好似也没什么反应,岑远不禁皱了皱眉头。

  涟卿温声,“太傅教得好。”

  宋佑嘉继续马屁,“是了!我六叔可厉害了!”

  “我也教你,你倒是学啊。”岑远冷不丁开口。

  宋佑嘉:“……”

  宋佑嘉赶紧低头看书,果然,不要同六叔呛呛,六叔那张嘴,只要他愿意,能温和怼到旁人噤声。

  诶,不过,六叔好像对殿下挺温柔的,难道是殿下的缘故?

  宋佑嘉重新抬头,只见岑远拿了一本书册放在殿下跟前,“下马车前背完。”

  涟卿诧异看他:“……”

  宋佑嘉也看他:“……”

  这么厚一本?!!

  “你的。”岑远话音刚落,拿了比涟卿手中更厚两倍的书册给他。

  宋佑嘉:“!!!”

  “坐回去。”岑远淡声,宋佑嘉赶紧,涟卿也见岑远低头看书没说话了。

  “信良君。”马车外,郭维见信良君在前方,遂骑马上前。但唤了两声,都没见信良君有反应,而是骑着马看着前方出神。

  郭维没扰他。

  信良君的确是在出神想着旁的事情,国子监论道那日,他会坐在涟卿身后,不是因为他对涟卿改观。

  这一趟来鸣山,岑远提醒过他那翻后,他的确是对涟卿有所改观,但并不是真的全然改观,是定远侯的话让他有所顾虑。

  ——老夫就是许久没见过信良君了,正好入京,先来看看信良君。

  ——天子久病,适时取之。

  如果定远侯真的要在鸣山生事,只能他在……

  眼下国子监论道结束,也启程回京了,鸣山不会再有事情了,他算没负天子所托。

  马上就是天子生辰,诸侯,世家,封疆大吏悉数入京,但天子久病,这个生辰宴上,还不知道有多少蝇营狗苟。

  但无论是谁想要在天子生辰宴上掀起波澜,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今日,明日,后日就是天子生辰宴……

  他希望天子能过一个热闹平静的生辰宴,也兴许,是最后一个生辰宴。

  信良君握紧缰绳,低头吐出一口浊气,眸间都是黯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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