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第一百零八章_将军长命百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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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第一百零八章

  战争依然在继续。

  匈奴们越过脚下的尸体,一步一步冲到营垒前方,箭矢最大程度得收割着匈奴的性命,战马踩进壕沟之中,或者被拒马枪刺中,再难寸进一步,步兵们的脚踩在蒺藜上,发出痛苦的呼号,对匈奴士兵们来说,前往营垒的每一步,都是用尸体和鲜血堆积而成的。

  对于大越战士来说,他们则面临着匈奴步步逼近的恐惧。

  最开始,前面还有壕沟,鹿角木,陷马坑,满地的蒺藜。但后来,尸体填满了壕沟,哪怕连夜搬出尸体都来不及,鹿角木尽数被毁坏,他们只能用简单的木头代替,蒺藜也用完了,箭矢越来越少,最开始当匈奴进攻时,他们还可以进行三轮齐射,现在只能勉强齐射一轮。

  几十万人在白鼓山下拼杀。

  他们都在用尽一切办法杀了对方,除了这件事,已经无法顾忌其他。白鼓山上日夜回荡着厮杀声,惨叫声,有时是霍屹趁夜突袭,有时是军臣单于趁夜进攻,双方不断碾压,想要打破对方的心理防线。

  战斗持续了整整七天。

  每一天,霍屹都会带着骑兵意图冲出包围圈,他们的攻势越来越弱,连日苦战,很多士卒都受了伤,甚至没有一个不曾受伤的战士。霍屹将受伤的士兵们分成三部分,无力战斗者退回营垒补充物资,重伤者躲在战车后攻击,轻伤者坚持战斗。

  任何人都再也没有休息养伤的时间。

  月亮高悬于夜空之中。

  夜色也不再宁静,周围不断有压抑过后痛苦的呻吟声,不仅是箭矢和蒺藜,药物越来越匮乏,这才是致命的地方。

  战斗了七天七夜,人人疲敝不堪,都在透支着自已的生命,空气中隐隐有一种令人窒息的焦灼感。

  霍屹一边吩咐士兵继续巡逻,一边朝帐篷内走去。

  “大将军。”军需官面色焦急地走过来,霍屹给了他一个眼神,军需官便闭上嘴,和他走进帐篷之中。

  “说吧。”霍屹坐下来,空气中弥漫着浓厚的血腥味,但他面容仍然十分沉静。

  “医药不够了。”军需官道:“现在那些受伤的士兵,根本没有医药可以治疗,只能包扎起来,让他们自已撑过去。”

  他动了动嘴,艰难地说:“而且很多人开始发热,又没有休息的时间,再这样下去的话……”

  “先尽量治疗重伤者。”霍屹说。

  军需官没有立刻答应,而是坐下来,看着霍屹,欲言又止。

  有药的话,优先治疗重伤者自然是对的,但现在的情况下,军需官不得不想,这些药是不是应该先用于治疗轻伤者。否则轻伤变重伤,重伤无可救药,就死了。

  但这样的想法还有另外一层意思,那就是放弃现在的重伤者,那些人,本来也没有战斗力了。

  “大将军……”军需官深深地叹了口气,抹了一把脸,道:“大家都是出生入死的兄弟,但现在必须做出选择……”

  “优先把药分配给重伤者。”霍屹重复了一遍:“去吧,辛苦你了。”

  军需官垂头应是,步伐沉重地离开了。

  帐篷门帘关上之后,霍屹才重重地吐了口气,浑身放松向后靠去,他艰难地脱掉自已身上的铠甲,内衬已经完全变成了暗红色,鲜血将布料和伤口粘在一起,他扯了一下,牵动了大片暗红色的血肉。

  七天七夜的作战,匈奴那边用的是车轮战,霍屹也尽量安排了轻伤和休息过的战士们挡在最前面,但他一直都在前线作战。

  经过这么频繁的战斗,再坚韧的铠甲也会破损,虽然有备用的铠甲,但数量不多,优先给了破损最严重的士兵。

  霍屹端起桌子上的酒,直接泼在伤口上,一阵剧烈的痛楚之后,血水顺着酒慢慢流下来。

  他记得这道伤是怎么来的,当时他带着骑兵深入地方阵营,被一群匈奴兵围攻,随后和几个匈奴万骑长作战,有个万骑长用的是重锤,当他和其他几人缠斗的时候,重锤狠狠砸在他的背上,铠甲瞬间凹进去一块,虽然没有利器伤,但巨大的冲击力瞬间涌向他的脊椎。落下马之后,又有很多匈奴包围起来,就是在那时候,腹部添了这道几乎将他拦腰斩断的巨大伤口。

  不过当时他来不及感觉疼痛,杀了一个匈奴骑兵,抢了马就跑回来了。

  鸣金收兵之后,霍屹照常安排了一番,尽管身上血污累累,腹部不断抽痛,眼前也一阵阵发白,也竭力没有表现出任何不适。

  刚才的军需官就一直以为帐篷内的血腥气来自整个战场,而不是霍屹自身。

  放松下来之后,浑身都传达着剧痛,霍屹都懒得分辨都是哪里受了伤,他耳朵嗡嗡作响,呼吸间浓厚的血腥气哽在喉咙,每一次呼吸,都让疼痛更加鲜明。

  倒了酒之后,霍屹干脆利落地撕开了粘在血肉上的布料,然后勉强找了件干净的衣服,双手用力撕成长布条,面无表情地给自已裹上。

  腹部,脚腕,小腿,右臂……霍屹一边缠着伤口,战场上的场景也一一浮现。

  小腿上的伤,换了一个左渐将王的人头,右臂上的伤,换了个右大都尉的人头……这次军臣单于势在必得,带来的全都是精锐,整个匈奴的将领差不多都参加了围攻。

  虽然现在看上去是大越军队处于劣势,但总体消耗上来说,匈奴的死亡率其实是大越的两倍到三倍。这几天死在霍屹手上的各种万骑长和贵族已经数不清,甚至到完全不值钱了的地步。

  大越没有援军,又被困在这里,箭矢和医药都越来越少,否则还可以再多撑一段时间的。

  哪怕再多一些箭矢,少一些伤员,霍屹其实是有能正面对敌打赢的信心——可惜的是,受伤的人太多了,包括他自已。

  霍屹低头正包扎着伤口,帐篷门帘忽然被掀开,霍屹脸色一凛,坐直了身体将衣袍放下,飞快地遮住了自已的伤势。

  “家主!”进来的却是霍小满,他快步走过去,跪在霍屹身边,目光看向霍屹的腹部。

  “小满啊……”霍屹慢慢喘了口气,他脱下外袍,说:“帮我看一下后背。”

  那件价值不菲的外袍脱下来,劲瘦的肌肉和白皙的皮肤上尽是淤青和细密的血痕,最触目惊心的是一道皮开肉绽的伤,霍小满拿着布料往他身上缠,眼泪忍不住地往下掉:“我看见了,家主,都是我不好,没保护好你……”

  身为亲兵,他的职责本来就应该是保护家主,必要的时候,用身体挡在家主前面。

  但在战场上,一直都是霍屹照顾他更多。

  霍屹耳朵嗡嗡作响,他之前听别人说话其实就有点勉强,在那个军需官面前也只是尽力保持正常,此时霍小满的声音就跟蚊子一样在耳边环绕,他却一句都听不进去,头疼欲裂。

  “战场上,受点伤多正常。”霍屹开口打断了他的话:“而且,我还没死呢。”

  上了战场,没死就是赚了。

  和那些已经忠魂埋骨的勇士们相比,霍屹已经足够幸运。

  霍小满愣了愣,小声问:“将军,援军还能到吗?”

  霍屹沉默了一会,说:“不知道。”

  李海和李封两支军队加起来才一万的兵力,而军臣单于足足派出了十万骑兵前去拦截,这个兵力差异比霍屹他们面对的还要巨大,李海和李封或许可以成功逃脱,但确实不可能前来支援了。

  包扎结束后,霍屹再次穿上了铠甲。

  他戴上头盔,冰冷的铁片贴在脸颊上,苍白的肤色如冷玉一般,背上负载着巨弓,右手拿着长剑,一双眼睛在阴影之下闪烁着寒光。

  “通知所有人准备作战!”

  霍小满担忧地看着他:“可是你的伤……”

  霍屹朝他笑了笑,说:“没事。”

  霍小满神色恍惚了一瞬间,明明霍屹身上还有一股浓厚的血腥味,脸色也十分苍白,但那双眼睛因此显得更加深沉而强硬。

  “今晚匈奴可能会放火烧山。”霍屹轻描淡写地说出这样一句话:“时间也差不多了,咱们突围。”

  大火果然燃了起来。

  军臣单于确实有这样的想法,但直到今天才实施,当天晚上,匈奴们连夜爬上白鼓山,一把火下去,橘红色的火焰顿时笼罩了整个白鼓山。

  白鼓山是一座石头山,白色的岩石突兀地支棱在外,经受千百年的风雨雕刻,形成各种怪石嶙峋的样子。山上树少,但也能烧起来,烟雾很快弥漫开来,将整个白鼓山笼罩在令人窒息的灰色之中。

  “匈奴果然放火烧山!”霍小满回头看了一眼,恨恨地说道。

  此时,因为霍屹的命令,他们已经带领所有还活着的战士从后方突袭。这段时间以前,他们都是往北突袭,匈奴因此将不少南方的兵力补充到了前线。

  在白鼓山后面围住霍屹,时不时配合主力部队偷袭一下的,就是右日逐王的部队。

  右日逐王正在军营外吃烤肉,前面军臣单于打得激烈无比,右日逐王其实并没有派出多少兵力。毕竟他的任务是围住后面,而霍屹就地用战车组成的环形营垒是全方位的防护,他冲了几次,不仅伤亡很大,而且没冲进去,于是就放弃了。

  烟雾的气息传来,右日逐王动了动鼻子,有一瞬间怀疑是不是篝火太大了。随后他抬起头,才看到了白鼓山上的火光。

  “烧山!”右日逐王跳起来,顿时出了一身的汗:“谁干的,大单于还是霍屹?!”

  匈奴很少有这样联合作战的经验,那边大单于准备放火烧山的时候,竟然没想着通知右日逐王一声,因此右日逐王才会有这样的疑惑。山上的火一旦蔓延开来,那造成的损害是毁灭性的,他飞快地思考着,认为这火即有可能是大单于放的,也可能是霍屹放的。

  大单于放的话,就是要逼死山下的大越骑兵,霍屹放的话,就是准备趁乱突围。

  右日逐王立刻叫来左右手为自已披上铠甲,今晚必有一战,他心里暗自咋舌,那霍屹不知道为什么还没死,连续作战七天七夜,亲自上阵杀敌,他在后面随便划划水,都感觉受不了了。

  听说那霍将军杀了有二十多个大将了。

  右日逐王虽然下令让全军待命,但心里并不紧张,根据之前的经验,霍屹应该还是准备向前方突围的。

  地面震动起来,玄甲骑兵在黑暗中渐渐显露出阵型,后面是逐渐放肆的艳红色火焰和灰白色的烟雾,炽热的温度从空中传递过来,在这个大漠冬夜格外明显。

  大越骑兵就在因为热波而扭曲的空间中出现,最前方的一人,顶戴赤须头盔,身着玄色盔甲,五官端正,面容冷凝,手持一把长剑,如死神从地下而来。

  右日逐王目瞪口呆,连忙组织防线准备抵御,霍屹一马当先,马蹄跃起,踩踏着匈奴的头颅,闯入阵中。

  骏马黑夫响亮地嘶鸣一声,后方的骑兵接连涌上来,瞬间击溃了右日逐王的防线。

  右日逐王头皮发麻,他心里有些慌,因为前段时间大单于从他这里调走了两万人,他这边只有三万人,紧迫的情况下,他甚至没想过,霍屹手上的军队其实比他更少。

  “站住!”右日逐王手持大刀朝霍屹冲过去,不管怎么样,他今天必须拦住霍屹,否则大单于知道势在必得的猎物从他手上逃走,他也不可能活着回大漠王庭了。

  右日逐王高高举起大刀,在左右的护卫下朝霍屹冲过去,霍屹眼也不眨,右手轻轻举起长剑,轻轻向前一推,抵在右日逐王的刀上。

  右日逐王心里一惊,霍屹的动作看上去轻松闲适,却力重千钧,他浑身一滞,只见霍屹手腕翻转,长剑再向前两分,精准地掠过右日逐王的喉咙,血珠迸裂,溅在旁边两个亲卫身上。

  霍小满紧接着跟上,挥剑将两个亲卫依次斩杀。

  刚才与右日逐王短暂的交锋甚至丝毫没有影响黑夫的速度,霍屹继续带领军营冲破匈奴的后方防线。

  这是他积累了七天七夜,付出无数代价,人为制造出来的包围圈漏洞,他必须抓住这个机会。

  因为右日逐王的死,匈奴们短暂地混乱了片刻,霍屹趁机突围。

  杀了在匈奴赫赫有名的右日逐王,霍屹内心却没有丝毫波动。身上的伤口倒了酒之后,稍微好了一些,但毕竟没有任何医药处理,只用碎步简单的缠了起来。

  就在刚才突围的时候,他身上的绷带松开了,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身体各处传来的剧烈的疼痛,令他不断冒出冷汗,那些汗液再浸透到伤口内,无处不在的疼痛在摧毁他的意志。

  他必须保持绝对的清醒,而且不能在士兵们面前暴露自已已经受伤的事。

  大越的战士们被围困到今天,哪怕轻伤也必须上阵杀敌,面对越来越匮乏的物资和医药,直到现在士气还没有散的原因只有一个。

  就是他霍屹。

  只要霍屹还在,他还屹立在队伍之中,他的面容依旧冷静沉着,大越的战士们就能够继续坚持下去。

  他们信任霍大将军。

  他们相信霍屹能将他们带出白鼓山,带出这个大漠的冬季。

  这就是长久以来,霍屹在北军骑兵身上培养出来的信任与服从。

  正因为如此,霍屹永远不会在他们面前展现出受伤,犹豫和任何痛苦的状态。

  他必须永远沉着,冷静,尽在掌握。

  战场上,秋鸿光可以依赖他,李封可以依赖他,霍小满可以依赖他。

  但霍屹永远都必须是最清醒最正确的那一个。

  在紫微宫的话,他就可以将所有事交给周镇偊了……

  霍屹猛地回过神来。

  他们此时已经彻底逃离了白鼓山,一路向南,朝骨马城而去。

  军臣单于带领军队紧追不舍。

  他绝对不允许霍屹从他眼皮子底下溜走!

  此时军臣单于手下还都是骑兵,霍屹他们却有大量的步兵,速度来说肯定是大越这边慢了。霍屹半道转到一处树林之中,军臣单于在树林外暂时停了下来。

  有一个相国问道:“大单于,前方会不会有埋伏?”

  这话问出来十分愚蠢,将相国的畏惧暴露无遗,这围攻的几天,谁不知道那霍屹就跟杀神一样,斩杀大将王族无数,都不知道是谁在围攻谁了。

  他一个小小的相国,害怕是自然的,不过为了弥补自已在大单于心中的形象,他又补充道:“这树林之后是骨马城,霍屹会不会故意引我们到骨马城,万一那里早有伏兵呢?”

  这其实是匈奴军中很多人的想法,他们以三十万兵力前来,绝对没想到已方伤亡会惨痛到如此地步。

  军臣单于脸色阴沉,打到现在,先产生怯意的居然是他麾下男儿。

  不过众心所向,他也不能强行逼人送死,因此分析道:“以我大胡男儿之勇猛,何惧大越阴谋。今日我轻率二十万骑兵围攻大越五万人,却不能将他们尽数歼灭。以后我们如何在大漠立足,越朝也会越发轻视大胡王庭。”

  “树林之中,我们是优势,他们带着战车跑不快,我们就在树林之中,将大越战士斩杀殆尽。”

  军臣单于这话虽然有哄骗手下的嫌疑,但他内心却是觉得霍屹带战车进入树林之中是死路一条。

  五万骑兵跟随军臣单于进入树林之中,军臣单于十分谨慎,林中环境复杂,视线也很差。

  “这是什么?!”一个匈奴将士叫道。

  军臣单于心里暴躁至极,烦他大呼小叫,面前压抑了脾气骑马过去,只见那里是一辆破旧的战车,铁皮上面还挂着很多血肉碎骨,被鲜血涂满,散发着浓厚的腥气。

  这正是之前用于组成营垒的战车,只是此时都已经被破坏的不成样子,只留下巨大的框架,拦在匈奴骑兵们面前。

  再往前方看去,很多被损坏的战车横亘在此,让匈奴骑兵们举步维艰。

  他居然放弃了战车!军臣单于冷静下来,又想这确实是个不错的方法,既然短暂地减缓追踪的速度,也能抛下这些累赘。但这些战车曾经组成的营垒才是他们支撑到现在的原因,霍屹能有将战车尽数抛下的魄力,实在不能小看。

  抛下战车就意味着彻底放弃防守,就像秋鸿光抛下后勤部队一样,是一种果断放弃安全感,孤注一掷的做法。

  但这也说明,前方根本没有什么伏兵,霍屹已经是黔驴技穷,再没有更多的手段了。

  军臣单于带着手下们艰难地越过废弃战车组成的障碍,就在这时,从树林之中,忽然飞出了几百支箭矢,那些匈奴骑兵丝毫没有防备,纷纷中箭落马。

  “他们还有箭矢!”有一个大将叫道。

  在被包围的那段时间内,为了尽可能减缓匈奴的攻击,每日箭矢消耗量巨大,一天几乎能消耗十万支箭矢,后来大越那边的弓弩攻击越来越少,当然也是因为弓弩手死了很多个。军臣单于本以为他们已经没有任何箭矢了。

  没想到霍屹居然能忍到这种地步……

  又是一轮齐射,陷在战车中的匈奴骑兵们难以招架,死伤很多。但三轮齐射之后,林中再也没有一支箭飞出来了。

  霍屹默默地叹了口气,下令出击。

  他从一开始就没想过逃跑。

  大越的骑兵们快速掉头反击,步兵们也冲了出来,拿着武器和匈奴骑兵们拼杀,这些步兵仅剩三千多人,因为频繁的战斗,很多战士的武器都卷刃了,例如霍小满已经换了三把剑,更多的士兵只有一把备用武器,所以很多人手上拿的是随身佩戴的短刀,还有人只能拿车轮的辐条当武器,满脸是血地朝匈奴冲过去,杀了匈奴之后,再抢了匈奴的刀,继续战斗。

  军臣单于第一次感到恐惧。

  这都是些什么人?!为何在这种兵力对比下,这种连武器都没有的情况下,他们仍然敢于作战。

  支撑着他们的,到底是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更~感谢在2021-01-1620:25:49~2021-01-1623:37:5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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