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3 章 独白、其一
第83章
那是几年前的事情。
……那个时候,在下——我以为你已经死了。
总之，走到你的位置上时，我才发现你之前过得多么辛苦。我所以为的、你在做的工作,远比我和银想象中要复杂的多。但就算是这样,纪德和兰堂也坚持让我和银去高中,而不是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mimic上……也像你当时一样。
但我必须承认，有些事情、不、是很多事情。很多事情,是只有你才能够做到的,任何人都无法代替。曾经的我，因为和你距离太近的缘故竟然忽视了这一点，以至于稍微把自己当成了什么不可或缺的特殊存在……不，你不要急着反驳这一点。
在下很难像现在这样讲真心话,所以请你不要打断。
你可能一直没有发现这件事——你是真正强韧的、不可或缺的,尽管你很多时候愚不可及，但是不少人都把你当成主角,你也的确是这个故事的【主角】——但是，对你来说,很多事情却并不是不可或缺的。就算是重要的人也一样,就算是家人也一样。
这一点，看看织田就知道了。
在下曾经真切地恨着……恨着你。那些话并不是虚假的，都曾经真实的存在过。为什么要这样离开？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选择离开？是不是对于我们有所怨言？还是觉得这件事只有你才能做到？……直到现在,你也没有解释清楚那时离开的原因，尽管那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你抛弃了我们所有人。
选择恨的理由,并不比选择爱的理由更加复杂……这是那个男人说过的。他对我说，如果实在找不到一个可以支撑的点，选择恨,说不定还要比选择爱支撑得更加长久。那时我的心太过软弱了，所以我的确、真真切切地动摇了，尽管那是他所说的话。尽管他一直在——算了。
mimic的作风在那段时间一直为人诟病。尽管纪德和兰堂都在尽力维护mimic以前的样子，但是不少士兵还是受到了在下的影响，变得易怒、急于求成而且阴郁、暴力。在一次行动中，因为在下判断的失误，mimic麾下的士兵伤到了不少□□和异能特务科的成员，也是那一次，种田长官在事后提出要mimic暂时退出三刻构想。
人虎就是在那时候出现的。
对，这是在下称呼他的方式。
在下那时常常遇到一些棘手的问题，偶尔会在放学后去废弃的游泳池旁坐一会。久而久之，似乎也就成为了一种习惯——就是在那个地方，在下第一次遇到人虎。
当时，他……或者说【它】，在月下闲庭信步，雪白的皮毛上隐隐折射出银白色的月光。但是，那种毛发的颜色以及那种体积，都说明了一个问题：【它】显然不是从动物园跑出来的。更准确的说，【它】应该是一个人才对。无论是无辜路过还是有所预谋，我都不打算放过他。
然而，在下正想要解决他的时候，那个男人恰好笑眯眯地跑过来找在下——然后就像他曾经做的那样，动动手指，就把人虎的异能解除了。
“现在这种危机关头，芥川君再杀人可就不好了吧？”他轻飘飘地这样说道：“而且还是你的同班同学。如果你真的动手了，不用其他三方的首领出手，光是我这个——什么来着，督查官？总之，光是我一个人，就能够让mimic立刻土崩瓦解哦。”
在下沉默了，静静地看着那个白发的……所谓的同班同学。
他则继续感慨：
“现在的mimic，一点也看不出当时那种游走在各个组织之间、尽心维护着这个城市的样子啊。芥川君，你应该也知道比萨斜塔吧？那座塔可是相当危险，再歪斜一些就要崩塌了，而现在的mimic，就像是那座斜塔一样摇摇欲坠。
“你很聪明——不要不动脑思考啊，芥川君。就算是你恨真弓，也不应该把她钟爱的城市毁掉，而应该比她做得更加出色才对啊。”
那个男人似乎意识到在下并不想说话，干脆同样坐在了池边，随着在下的目光看过去，一眼就看到了昏倒的人虎：“喂，我说，我可不想要个哑巴首领啊。关于你的同学，这位中岛敦君……芥川君，你就没有什么想法吗？”
在下于是回答：“不要叫我芥川君，很恶心，我也并不认识什么‘敦君’。”
“诶——现在的高中生都是这样的吗？我还以为你们之间的同学情谊相当深厚呢~！”他怪腔怪调地开始恶心人：“还是说因为我从来没有上过学、所以搞不懂你的这种心情，芥川君？另外，你标志性的那个口头禅呢？”
“……在下只是觉得没有什么必要。”在下这样回答：“而且在下在思考一个问题。”
那个男人饶有兴致的看着我。
“如果说mimic追求的是平衡。”在下凝视着人虎说道，“那么，各方的势力和战斗力也应该达到一种平衡吧？如果说异能特务科从来不缺人手、港口黑手党太过饱和，武装侦探社的势力和战斗力却是远远不够的。他们需要补充战力。”
……也需要更多的聪明人，来弥补这种差距。
随即在下意识到，你并不是没有做过、没有尝试过。相反，你已经相当努力的尝试过这件事了，无论是把中原中也推出去、还是尽力不让魔术和异能扯上关系——因为这就是了横滨这个城市最大的容量了，如果有什么势力再想要加入，那么他不是会被挤压、碾碎，就是他将这座仍旧破败不堪的城市挤压、碾碎。
这其中，“人虎”这样强大的异能者是无法独善其身的。
所以，在下稍微花了点时间解决了人虎身上的问题，顺便将他引荐给了福泽阁下。在福泽阁下的约束之下，恐怕他现在还不知道，自己就是最近传言当中的那个“白虎”吧。
不过，最近也该到那蠢货开始工作的时间了。
……对，只是稍微花了点时间而已。
你——不生气吗？在我说出那样的话之后，你也不生气吗？
为什么……？
这就是在我看来你仍是小孩子的原因了，龙之介。我不生气的原因非常简单。
不，绝不是我瞧不起你或者觉得你说的不是实话，也不是我没有把你说的话放在心上。我只是觉得，我的确就是你口中所说的那种人……真可怕啊，之前我好像从来没意识到过这一点：我讨厌某些人的原因，正是因为他们简直像是我的镜子啊。
一直以来，我才是那个真正随心所欲到会伤害别人的人。尽管我努力掩饰这一点，可我还是……没能成功的掩饰住啊。是我一直在要求你们，必须按照我的想法和意志来行事，曾经甚至不允许你们插手mimic的事务，只因为我想要献给你们一个纯白的人生——
尤其是，我伤害了你们。
……银，不要用那种泫然欲泣的眼神看着我啦……你那样看着我，我也会变得很想哭啊。
龙之介，要坐过来吗？
这是回来之后第一次这样坐在一起吧——真是久违了。
好好好，我不打岔了。
正如龙之介所说，我的确勉强算是某个故事的主人公吧。不如说，每个故事都会有自己的主人公，而每个主人公都一定有着自己的故事。龙之介，小银，一定有某个故事是属于你们自己的、我完全不知道的故事，就像是龙之介与敦君之间的故事一样。毕竟，对我来说的十几天，对于你们而言是五年。
在我不知道的地方，一定发生了很多很多精彩的事情。你们都伤心过、愤怒过，但一定也开心地欢笑过。而我不在的时间里，你们和横滨也都没有什么不好的——所以，没有什么人是真正不可或缺的，就算是我也一样。
是的，就算是我也一样。
你们有想过，如果我真的不在了，你们会怎样生活吗？一定有想过吧，毕竟我的墓碑现在还好好的立在海边的墓园里呢。不只是你们这样想过，纪德、兰堂、中也、乱步……我猜，几乎大多数人都想过，如果我真的消失会怎么样。
至于你们，你们都是，好孩子。
这五年以来，你们可能不只是想过了，而是真的、筋疲力尽地接手了我留下的烂摊子。行动上，生活上，方方面面都是按照我“已经真的不在了”来做的。尽管，在你刚才的描述里，似乎的确存在过一段手忙脚乱、卷刃崩口的时期，但是最后也还是好好的一路走过来了吧？
要好好的感谢周围帮助过你的人啊，龙之介。就算是你口中的那个男人也一样——虽然我也不怎么喜欢太宰就是了。
所以说，我并不伟大。一点都不。我也并不是不可或缺。我只是想要守护我珍视的东西，珍视的人，还有我珍视的城市。
只是，我的欲望很多，我珍视的事物也很多……对我而言的重要，很多时候我无法分出上下，又或者就像龙之介所说的那样，我是个彻头彻尾的个人主义者，只是按照自己的想法行动了。因此，龙之介才会说出，我，“并没有什么真正不可或缺的东西”吧。
……不，其实不是的。
（我失去的东西太多了。我只是单纯地习惯了而已。）
（这样的我……）
（这样的我，早就认清了一件事——自己是不会获得幸福的。所以，失去再多不可或缺的东西也没有关系。）
但是，就像我对你们来说也并非不可或缺一样。你们不是小孩子了，你们应该接受这个事实，应该长大了。就算现在龙之介再一次遍体鳞伤，你也要一直坚持下去——就像你过去做的那样。不同的是
，这次我会站在你身后。
明白了吗？
明白了就好——好了好了，快吃红豆沙！已经放凉很久了，放到明天就不好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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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几年前的事情。
……那个时候,在下——我以为你已经死了。
总之，走到你的位置上时，我才发现你之前过得多么辛苦。我所以为的、你在做的工作,远比我和银想象中要复杂的多。但就算是这样,纪德和兰堂也坚持让我和银去高中,而不是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mimic上……也像你当时一样。
但我必须承认，有些事情、不、是很多事情。很多事情,是只有你才能够做到的,任何人都无法代替。曾经的我，因为和你距离太近的缘故竟然忽视了这一点，以至于稍微把自己当成了什么不可或缺的特殊存在……不，你不要急着反驳这一点。
在下很难像现在这样讲真心话,所以请你不要打断。
你可能一直没有发现这件事——你是真正强韧的、不可或缺的,尽管你很多时候愚不可及，但是不少人都把你当成主角,你也的确是这个故事的【主角】——但是，对你来说,很多事情却并不是不可或缺的。就算是重要的人也一样,就算是家人也一样。
这一点，看看织田就知道了。
在下曾经真切地恨着……恨着你。那些话并不是虚假的，都曾经真实的存在过。为什么要这样离开？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选择离开？是不是对于我们有所怨言？还是觉得这件事只有你才能做到？……直到现在,你也没有解释清楚那时离开的原因，尽管那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你抛弃了我们所有人。
选择恨的理由,并不比选择爱的理由更加复杂……这是那个男人说过的。他对我说，如果实在找不到一个可以支撑的点，选择恨,说不定还要比选择爱支撑得更加长久。那时我的心太过软弱了，所以我的确、真真切切地动摇了，尽管那是他所说的话。尽管他一直在——算了。
mimic的作风在那段时间一直为人诟病。尽管纪德和兰堂都在尽力维护mimic以前的样子，但是不少士兵还是受到了在下的影响，变得易怒、急于求成而且阴郁、暴力。在一次行动中，因为在下判断的失误，mimic麾下的士兵伤到了不少□□和异能特务科的成员，也是那一次，种田长官在事后提出要mimic暂时退出三刻构想。
人虎就是在那时候出现的。
对，这是在下称呼他的方式。
在下那时常常遇到一些棘手的问题，偶尔会在放学后去废弃的游泳池旁坐一会。久而久之，似乎也就成为了一种习惯——就是在那个地方，在下第一次遇到人虎。
当时，他……或者说【它】，在月下闲庭信步，雪白的皮毛上隐隐折射出银白色的月光。但是，那种毛发的颜色以及那种体积，都说明了一个问题：【它】显然不是从动物园跑出来的。更准确的说，【它】应该是一个人才对。无论是无辜路过还是有所预谋，我都不打算放过他。
然而，在下正想要解决他的时候，那个男人恰好笑眯眯地跑过来找在下——然后就像他曾经做的那样，动动手指，就把人虎的异能解除了。
“现在这种危机关头，芥川君再杀人可就不好了吧？”他轻飘飘地这样说道：“而且还是你的同班同学。如果你真的动手了，不用其他三方的首领出手，光是我这个——什么来着，督查官？总之，光是我一个人，就能够让mimic立刻土崩瓦解哦。”
在下沉默了，静静地看着那个白发的……所谓的同班同学。
他则继续感慨：
“现在的mimic，一点也看不出当时那种游走在各个组织之间、尽心维护着这个城市的样子啊。芥川君，你应该也知道比萨斜塔吧？那座塔可是相当危险，再歪斜一些就要崩塌了，而现在的mimic，就像是那座斜塔一样摇摇欲坠。
“你很聪明——不要不动脑思考啊，芥川君。就算是你恨真弓，也不应该把她钟爱的城市毁掉，而应该比她做得更加出色才对啊。”
那个男人似乎意识到在下并不想说话，干脆同样坐在了池边，随着在下的目光看过去，一眼就看到了昏倒的人虎：“喂，我说，我可不想要个哑巴首领啊。关于你的同学，这位中岛敦君……芥川君，你就没有什么想法吗？”
在下于是回答：“不要叫我芥川君，很恶心，我也并不认识什么‘敦君’。”
“诶——现在的高中生都是这样的吗？我还以为你们之间的同学情谊相当深厚呢~！”他怪腔怪调地开始恶心人：“还是说因为我从来没有上过学、所以搞不懂你的这种心情，芥川君？另外，你标志性的那个口头禅呢？”
“……在下只是觉得没有什么必要。”在下这样回答：“而且在下在思考一个问题。”
那个男人饶有兴致的看着我。
“如果说mimic追求的是平衡。”在下凝视着人虎说道，“那么，各方的势力和战斗力也应该达到一种平衡吧？如果说异能特务科从来不缺人手、港口黑手党太过饱和，武装侦探社的势力和战斗力却是远远不够的。他们需要补充战力。”
……也需要更多的聪明人，来弥补这种差距。
随即在下意识到，你并不是没有做过、没有尝试过。相反，你已经相当努力的尝试过这件事了，无论是把中原中也推出去、还是尽力不让魔术和异能扯上关系——因为这就是了横滨这个城市最大的容量了，如果有什么势力再想要加入，那么他不是会被挤压、碾碎，就是他将这座仍旧破败不堪的城市挤压、碾碎。
这其中，“人虎”这样强大的异能者是无法独善其身的。
所以，在下稍微花了点时间解决了人虎身上的问题，顺便将他引荐给了福泽阁下。在福泽阁下的约束之下，恐怕他现在还不知道，自己就是最近传言当中的那个“白虎”吧。
不过，最近也该到那蠢货开始工作的时间了。
……对，只是稍微花了点时间而已。
你——不生气吗？在我说出那样的话之后，你也不生气吗？
为什么……？
这就是在我看来你仍是小孩子的原因了，龙之介。我不生气的原因非常简单。
不，绝不是我瞧不起你或者觉得你说的不是实话，也不是我没有把你说的话放在心上。我只是觉得，我的确就是你口中所说的那种人……真可怕啊，之前我好像从来没意识到过这一点：我讨厌某些人的原因，正是因为他们简直像是我的镜子啊。
一直以来，我才是那个真正随心所欲到会伤害别人的人。尽管我努力掩饰这一点，可我还是……没能成功的掩饰住啊。是我一直在要求你们，必须按照我的想法和意志来行事，曾经甚至不允许你们插手mimic的事务，只因为我想要献给你们一个纯白的人生——
尤其是，我伤害了你们。
……银，不要用那种泫然欲泣的眼神看着我啦……你那样看着我，我也会变得很想哭啊。
龙之介，要坐过来吗？
这是回来之后第一次这样坐在一起吧——真是久违了。
好好好，我不打岔了。
正如龙之介所说，我的确勉强算是某个故事的主人公吧。不如说，每个故事都会有自己的主人公，而每个主人公都一定有着自己的故事。龙之介，小银，一定有某个故事是属于你们自己的、我完全不知道的故事，就像是龙之介与敦君之间的故事一样。毕竟，对我来说的十几天，对于你们而言是五年。
在我不知道的地方，一定发生了很多很多精彩的事情。你们都伤心过、愤怒过，但一定也开心地欢笑过。而我不在的时间里，你们和横滨也都没有什么不好的——所以，没有什么人是真正不可或缺的，就算是我也一样。
是的，就算是我也一样。
你们有想过，如果我真的不在了，你们会怎样生活吗？一定有想过吧，毕竟我的墓碑现在还好好的立在海边的墓园里呢。不只是你们这样想过，纪德、兰堂、中也、乱步……我猜，几乎大多数人都想过，如果我真的消失会怎么样。
至于你们，你们都是，好孩子。
这五年以来，你们可能不只是想过了，而是真的、筋疲力尽地接手了我留下的烂摊子。行动上，生活上，方方面面都是按照我“已经真的不在了”来做的。尽管，在你刚才的描述里，似乎的确存在过一段手忙脚乱、卷刃崩口的时期，但是最后也还是好好的一路走过来了吧？
要好好的感谢周围帮助过你的人啊，龙之介。就算是你口中的那个男人也一样——虽然我也不怎么喜欢太宰就是了。
所以说，我并不伟大。一点都不。我也并不是不可或缺。我只是想要守护我珍视的东西，珍视的人，还有我珍视的城市。
只是，我的欲望很多，我珍视的事物也很多……对我而言的重要，很多时候我无法分出上下，又或者就像龙之介所说的那样，我是个彻头彻尾的个人主义者，只是按照自己的想法行动了。因此，龙之介才会说出，我，“并没有什么真正不可或缺的东西”吧。
……不，其实不是的。
（我失去的东西太多了。我只是单纯地习惯了而已。）
（这样的我……）
（这样的我，早就认清了一件事——自己是不会获得幸福的。所以，失去再多不可或缺的东西也没有关系。）
但是，就像我对你们来说也并非不可或缺一样。你们不是小孩子了，你们应该接受这个事实，应该长大了。就算现在龙之介再一次遍体鳞伤，你也要一直坚持下去——就像你过去做的那样。不同的是
，这次我会站在你身后。
明白了吗？
明白了就好——好了好了，快吃红豆沙！已经放凉很久了，放到明天就不好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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