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8 章 危险、七十五
“……”
钢笔在书页上顿出了一个重重的墨点。
房门外的人,究竟是谁？
与此同时、在几十公里之外，横滨的海岸边。
或许是因为远离了城市中心，雾气像是点到为止似的并没有出现在海岸线上。海面静静地折射出月亮的倒影,破碎地浮动着，偶尔有两条飞鱼自海面上跃出，但很快的又归为沉寂。
“……那什么,中原先生、芥川。”
中岛敦在双腿快要蹲麻的时候,忍不住开口问道：“我们还要在这里等多久？横滨里面的情况怎么样了？话说回来，我们到底是在这里干什么？”
他一无所知地就被太宰先生扔到了码头来，然后一头雾水地陪着两人站了一个下午……现在已经入夜了,虽然不是不能继续等下去,但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感觉果然还是有点奇怪。
“啰嗦。”站在他旁边的芥川龙之介相当简洁克制地开口，但是瞥了一眼仍旧茫然的中岛敦后,他还是叹了口气：“……看来那家伙什么也没说就把你扔到这里了。”
“诶？”
无视了白发少年呆愣的神情和疑惑,芥川龙之介和中原中也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更年长一些、也是这个临时组合当中战斗经验最丰富的中原中也翻了个白眼,不耐烦地解释起来：“那家伙真是一如既往地让人不爽——‘人虎’，我们在这里是要‘捉’一条‘大鱼’。”
在他说话的时候，原本平静的海面忽然震颤起来，月影也破碎得更为剧烈了。
“一条来自海外的‘大鱼’。”芥川龙之介补充道：“总之,好好等着就是了。”
就在他话音刚落的同时,巨大的白色鲸鱼从海面翻跃而出，掀起接连不断的海浪，带动大地也开始摇晃，而三人所站立的码头也涌上了扑天的潮水、飞溅起白色的泡沫。
真的是……一条“大鱼”。
正当中岛敦相当震撼地消化着眼前的这一幕时，芥川龙之介直接揪起了他的后衣领：“回神，我们要上去了。”
“……哎？等、等一下芥川,别直接把我扔出去啊！！！！！！”
少年惨叫着，在空中划出一道相当完美的弧线。而紧随其后的，是脚踏黑色利刃的芥川龙之介，还有半浮在空中的中原中也。
“只要让这玩意儿彻底失灵就成了，对吧。”中原中也向旁边的芥川龙之介再度确认了一下，身后披着的风衣因为他身旁失序的重力无风自动——
芥川龙之介点了点头：“没错。”
请好好地大展身手吧，中原先生。
而在三人同时抵达“白鲸”之上的同时，横滨市中心的某条小巷中、两个人意料之中地相遇了。
“哟，太宰君。”
手持苹果的“魔人”向浓雾中走出来的青年挥了挥手：“你果然知道我在这里呢。”
太宰治心情不错，伸手挥了挥：“晚上好，费奥多尔君。我就说你怎么选择了这么简单的藏身之地，原来是猜到我会上门拜访了。不过很可惜，我知道你一定想和我见一面——最近过得怎么样？晚上睡的还好吗？今天怎么没把那顶毛绒绒的毡帽带出来呢？”
“托你们的福，过得还不错。至于睡眠质量，如果各位没有三番两次轰炸我的交通工具和临时住所的话，大概会更好一点。”费奥多尔耸了耸肩，咬了一口手中的苹果，随手将它扔到了地上，露出一个微笑：“所以，太宰君这么自信，想必已经把所有事都安排好了？”
“当然——”
太宰治却没有注意到他的避而不答，拖长声音，把滚到脚边的苹果踢开：“——不是。这时候如果承认了就算是立flag了吧？万一因此通向BADEND该怎么办？我不会承认的这种话哦，亲爱的‘魔人’。”
“是吗？”费奥多尔不置可否，兴致缺缺地看了看太宰治：“说起来，你的说话方式和北条真弓真像啊。”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最近受她影响有点深。”太宰治嘴角的弧度更大了，双眼之中却毫无笑意：“不过，你也相当了解她嘛。”
俄罗斯人眨了眨眼：“因为我很好奇一件事。”
“让我来猜猜，”太宰治装模作样地思考起来，“说起来，费奥多尔君不会是想和我玩大喜利*吧？这个时候玩大喜利可不太合适。”
费奥多尔：……
费奥多尔警告般的开口：“就算是太宰君，我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
“诶。”太宰治棒读道：“原来刚才你都在容忍我吗？这样看来，你还真是小气呢。”
还没等对方开口，太宰治便自顾自地接了下去：“不过也没什么关系，毕竟我对你很小气这件事再清楚不过了。那么，让我也稍微提问一下吧，”
“最后会失败的，究竟是谁呢？”
费奥多尔无声地微笑起来。
关注点已经完全跑偏了，太宰君。
……
我将“书”合上。
薄薄的一层门板，是挡不住任何东西的。
国木田独步和泉镜花在第一时间就靠近了门板，防止有什么人破门而入。但是，比起“即将破门而入的可能是个杀手”这种可能性，我更担心这人会把雾气带进来，导致国木田先生和镜花的异能力分离、我们至少要面对三个对手。
但是，这个时候已经来不及修改些什么了。如果编造一个这座别墅隔绝雾气的故事……不，来不及了。
我叹了今天不知道第多少口气，起身将“书”塞回书架：“辛苦了，国木田君还有镜花。接下来无论出现什么情况，请务必以‘保住性命’为第一原则。”
如果这个时候上门的是普通的杀手或者单纯为了悬赏而来的无异能者，即使带来了雾气、国木田先生和镜花应该也能应付。而且，这种人说什么也不会敲门的——他们大概会直接破门而入，甚至隔着门板射出子弹。
我更担心另一种情况。
——来到这里的人，根本就不是国木田独步和泉镜花能够应付得来的人。
可能性有很多：涩泽龙彦、菲茨拉杰德、费奥多尔甚至钟塔侍从……或者我并不知道的什么势力。只有这种傲慢的聪明人才会在开打之前做出“敲门”这种侮辱且挑衅对手的举动。
现在的话，无论是谁来到这里都很糟糕……区别只是会不会死以及谁会死而已。菲茨拉杰德还可以稍微应付一下；涩泽龙彦可能会稍微狼狈一点、如果我嘴炮得当的话大概不至于到死的地步；至于费奥多尔，我就完全搞不明白了，只能指望涩泽龙彦的雾能够稍微影响他一点——但是那样意味着我们要面对两个“魔人”，还是算了。
钟塔侍从出现在这里的可能性就不高了，大概率来讲，还是前三者的可能性更高一点。
我自暴自弃地这样想着，下一秒，门应声而破：
“真弓，真是好久不见了。”
……涩泽龙彦。
他兴致高昂地拥抱了我一下，随后啧啧称奇：“啊，果然，真弓的身上的确没有异能力呢，不过这样的真弓也美丽到耀眼呢，我的天使……！”
我来不及稍微松一口气，便在白发男人的身后发现了另一个人。
“初次见面，作家小姐。”
头顶毡帽的俄罗斯人，朝我微笑了一下。
我：……
我·完·蛋·了。
我的人生，玩完了。
在我这样想的一瞬，我脚下所踩的地面不知为何开始摇晃起来。
造成这种异常震动的正是几十公里之外、一拳把“白鲸”头部打扁的中原中也。
他甩了甩拳头，回味了一下刚才的手感，一脸不爽地质问起芥川：“哈，就这？虽说这玩意不是没有值得我出手的潜力，但是，既然你和‘人虎’都在这里负责，这种东西根本不用我们三人一起蹲守在这里吧？”
“……因为横滨内部的雾气会令您的异能失控。”芥川龙之介平静地指挥着中岛敦把他们刚才在“白鲸”中打晕的人都绑起来，其中显然包括在先前的调查中出现的、名为“菲茨拉杰德”的男人：“这样会安全一点，效率也会稍微高一点。”
如果不是兰堂申请留守在MIMIC基地，异能力过于强大的兰堂恐怕也会提前来到不受浓雾影响的海岸。
他整了整海风之下微乱的领口，望向了仍旧浓雾弥漫的城市。
——纪德和异能特务科的人，解决涩泽龙彦的速度这么慢吗？还是说，太宰治的判断出现了失误？
无论是哪个答案，万一涉及到真弓的安全……
他的眼神暗了暗，随手丢下刚刚提起来的“组合”首领：“不过，似乎出了点意外。我回去看看。”
“哈——？！”中原中也一愣，厉声道：“芥川，你给我稍微冷静一点！现在还没有超过太宰计划的时间，而且，按照计划，几乎整个军警的人都在‘津岛’那里，那里绝不可能出现任何问题！”
过于急切之下，那个已经许久没有出现在中原中也口中、变成专用绰号的笔名也冒了出来，甚至让一时失言的中原中也露出了有点懊恼的神色。
“………………”
长长的沉默之后，片刻之前即将跳下“白鲸”的芥川龙之介深吸了一口气，揉了揉额头：“抱歉，中原先生，刚才是我冲动了。”
“不，没事。”见芥川龙之介冷静下来，中原中也也松了口气：“我能明白你那种不安的感觉……老实说我也有点担心，不过，如果是她的话，一定会没问题的。”
——就算是跨越了五年的时间，她也好好地回来了。这个世界上，绝对不会有难倒她的事情。
他近乎盲目地这样笃信着，正如小巷里的太宰治一样。
然而，费奥多尔却歪了歪头，给出了令太宰治意料不到的答案：
“嘛，输的人当然会是我了，不过不只是我哦。”他爽快地回答道：“无论如何，让太宰君预料到全部也太无趣了，而且太宰君也不会相信自己看到的‘全部’就是真实的‘全部’吧？”
这个人果然还留了后手。
太宰治这样想着，却只是继续微笑：但是，横滨一方的战斗力绝对比“组合”、“死屋之鼠”和涩泽龙彦加起来还要高。至于真弓那里，之前利用她向四个组织示威的军警为了表示妥协和诚意，同意在行动中保护她的人身安全，而且国木田君和镜花也在那里……
最重要的是，自己已经把“书”交给了她。
——这个世界上，绝对不会有什么能够难倒一个有纸有笔的作家，尤其是这个作家名为北条真弓。
“真的吗？”
像是看透他此时此刻的想法一般，费奥多尔开口：“真的什么情况都不会难倒她吗，太宰君？你不好奇我想知道关于她的什么吗？”
小巷角落的垃圾堆里，不知什么时候，一对猫眼像是一簇鬼火一样亮了起来。
“其实太宰君不离我那么远也完全没有问题。”
俄罗斯人向前走了两步，神色自若：“以你的性格来说，大概以为我已经提前和涩泽龙彦达成了某种交易，或者是已经打败了自己的异能力。”
下一秒，他将太宰治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肩上。
太宰治瞳孔一缩。
“啊啊，现在感受到了吧？”费奥多尔愉快地笑了笑：“你不该忽视掉那个我没有回答的问题的，亏我还特意提醒了你呢。”
——你为什么没把那顶毛绒绒的毡帽带出来呢？
——当然是因为，我把那顶毛绒绒的毡帽送给另一个“自己”了啊。
“我现在是个普通人啊，太宰。”
“——现在，你知道我想问北条真弓些什么了吗？”
就在本体自爆式公开答案的同时，站在我面前的异能微微一笑：“不过，虽然刚才我身旁的这位已经替我做过了判断，我还是想要亲手试验一下答案的准确性。”
……危险。
危险。
危险、危险、危险危险危险危险危险危险危险危险！
我忍不住想要后退一步，却发现自己的双脚像是完全无法动弹了一样、被钉在了原地。
“逃走就没有意思了，作家小姐。”他眨了眨那双紫水晶一样的眼睛，如果不是真切地受到了威胁，大多数人恐怕都会被他的外表所骗：“所以，不要动啊。”
我僵硬着身体，脑海一片混乱。
已经听不到国木田独步和镜花在喊些什么了。也不知道涩泽龙彦在干些什么。
我只看到、费奥尔多，向我伸出手来。
“——你到底，是什么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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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门外的人,究竟是谁？
与此同时、在几十公里之外，横滨的海岸边。
或许是因为远离了城市中心，雾气像是点到为止似的并没有出现在海岸线上。海面静静地折射出月亮的倒影,破碎地浮动着，偶尔有两条飞鱼自海面上跃出，但很快的又归为沉寂。
“……那什么,中原先生、芥川。”
中岛敦在双腿快要蹲麻的时候,忍不住开口问道：“我们还要在这里等多久？横滨里面的情况怎么样了？话说回来，我们到底是在这里干什么？”
他一无所知地就被太宰先生扔到了码头来，然后一头雾水地陪着两人站了一个下午……现在已经入夜了,虽然不是不能继续等下去,但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感觉果然还是有点奇怪。
“啰嗦。”站在他旁边的芥川龙之介相当简洁克制地开口，但是瞥了一眼仍旧茫然的中岛敦后,他还是叹了口气：“……看来那家伙什么也没说就把你扔到这里了。”
“诶？”
无视了白发少年呆愣的神情和疑惑,芥川龙之介和中原中也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更年长一些、也是这个临时组合当中战斗经验最丰富的中原中也翻了个白眼,不耐烦地解释起来：“那家伙真是一如既往地让人不爽——‘人虎’，我们在这里是要‘捉’一条‘大鱼’。”
在他说话的时候，原本平静的海面忽然震颤起来，月影也破碎得更为剧烈了。
“一条来自海外的‘大鱼’。”芥川龙之介补充道：“总之,好好等着就是了。”
就在他话音刚落的同时,巨大的白色鲸鱼从海面翻跃而出，掀起接连不断的海浪，带动大地也开始摇晃，而三人所站立的码头也涌上了扑天的潮水、飞溅起白色的泡沫。
真的是……一条“大鱼”。
正当中岛敦相当震撼地消化着眼前的这一幕时，芥川龙之介直接揪起了他的后衣领：“回神，我们要上去了。”
“……哎？等、等一下芥川,别直接把我扔出去啊！！！！！！”
少年惨叫着，在空中划出一道相当完美的弧线。而紧随其后的，是脚踏黑色利刃的芥川龙之介，还有半浮在空中的中原中也。
“只要让这玩意儿彻底失灵就成了，对吧。”中原中也向旁边的芥川龙之介再度确认了一下，身后披着的风衣因为他身旁失序的重力无风自动——
芥川龙之介点了点头：“没错。”
请好好地大展身手吧，中原先生。
而在三人同时抵达“白鲸”之上的同时，横滨市中心的某条小巷中、两个人意料之中地相遇了。
“哟，太宰君。”
手持苹果的“魔人”向浓雾中走出来的青年挥了挥手：“你果然知道我在这里呢。”
太宰治心情不错，伸手挥了挥：“晚上好，费奥多尔君。我就说你怎么选择了这么简单的藏身之地，原来是猜到我会上门拜访了。不过很可惜，我知道你一定想和我见一面——最近过得怎么样？晚上睡的还好吗？今天怎么没把那顶毛绒绒的毡帽带出来呢？”
“托你们的福，过得还不错。至于睡眠质量，如果各位没有三番两次轰炸我的交通工具和临时住所的话，大概会更好一点。”费奥多尔耸了耸肩，咬了一口手中的苹果，随手将它扔到了地上，露出一个微笑：“所以，太宰君这么自信，想必已经把所有事都安排好了？”
“当然——”
太宰治却没有注意到他的避而不答，拖长声音，把滚到脚边的苹果踢开：“——不是。这时候如果承认了就算是立flag了吧？万一因此通向BADEND该怎么办？我不会承认的这种话哦，亲爱的‘魔人’。”
“是吗？”费奥多尔不置可否，兴致缺缺地看了看太宰治：“说起来，你的说话方式和北条真弓真像啊。”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最近受她影响有点深。”太宰治嘴角的弧度更大了，双眼之中却毫无笑意：“不过，你也相当了解她嘛。”
俄罗斯人眨了眨眼：“因为我很好奇一件事。”
“让我来猜猜，”太宰治装模作样地思考起来，“说起来，费奥多尔君不会是想和我玩大喜利*吧？这个时候玩大喜利可不太合适。”
费奥多尔：……
费奥多尔警告般的开口：“就算是太宰君，我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
“诶。”太宰治棒读道：“原来刚才你都在容忍我吗？这样看来，你还真是小气呢。”
还没等对方开口，太宰治便自顾自地接了下去：“不过也没什么关系，毕竟我对你很小气这件事再清楚不过了。那么，让我也稍微提问一下吧，”
“最后会失败的，究竟是谁呢？”
费奥多尔无声地微笑起来。
关注点已经完全跑偏了，太宰君。
……
我将“书”合上。
薄薄的一层门板，是挡不住任何东西的。
国木田独步和泉镜花在第一时间就靠近了门板，防止有什么人破门而入。但是，比起“即将破门而入的可能是个杀手”这种可能性，我更担心这人会把雾气带进来，导致国木田先生和镜花的异能力分离、我们至少要面对三个对手。
但是，这个时候已经来不及修改些什么了。如果编造一个这座别墅隔绝雾气的故事……不，来不及了。
我叹了今天不知道第多少口气，起身将“书”塞回书架：“辛苦了，国木田君还有镜花。接下来无论出现什么情况，请务必以‘保住性命’为第一原则。”
如果这个时候上门的是普通的杀手或者单纯为了悬赏而来的无异能者，即使带来了雾气、国木田先生和镜花应该也能应付。而且，这种人说什么也不会敲门的——他们大概会直接破门而入，甚至隔着门板射出子弹。
我更担心另一种情况。
——来到这里的人，根本就不是国木田独步和泉镜花能够应付得来的人。
可能性有很多：涩泽龙彦、菲茨拉杰德、费奥多尔甚至钟塔侍从……或者我并不知道的什么势力。只有这种傲慢的聪明人才会在开打之前做出“敲门”这种侮辱且挑衅对手的举动。
现在的话，无论是谁来到这里都很糟糕……区别只是会不会死以及谁会死而已。菲茨拉杰德还可以稍微应付一下；涩泽龙彦可能会稍微狼狈一点、如果我嘴炮得当的话大概不至于到死的地步；至于费奥多尔，我就完全搞不明白了，只能指望涩泽龙彦的雾能够稍微影响他一点——但是那样意味着我们要面对两个“魔人”，还是算了。
钟塔侍从出现在这里的可能性就不高了，大概率来讲，还是前三者的可能性更高一点。
我自暴自弃地这样想着，下一秒，门应声而破：
“真弓，真是好久不见了。”
……涩泽龙彦。
他兴致高昂地拥抱了我一下，随后啧啧称奇：“啊，果然，真弓的身上的确没有异能力呢，不过这样的真弓也美丽到耀眼呢，我的天使……！”
我来不及稍微松一口气，便在白发男人的身后发现了另一个人。
“初次见面，作家小姐。”
头顶毡帽的俄罗斯人，朝我微笑了一下。
我：……
我·完·蛋·了。
我的人生，玩完了。
在我这样想的一瞬，我脚下所踩的地面不知为何开始摇晃起来。
造成这种异常震动的正是几十公里之外、一拳把“白鲸”头部打扁的中原中也。
他甩了甩拳头，回味了一下刚才的手感，一脸不爽地质问起芥川：“哈，就这？虽说这玩意不是没有值得我出手的潜力，但是，既然你和‘人虎’都在这里负责，这种东西根本不用我们三人一起蹲守在这里吧？”
“……因为横滨内部的雾气会令您的异能失控。”芥川龙之介平静地指挥着中岛敦把他们刚才在“白鲸”中打晕的人都绑起来，其中显然包括在先前的调查中出现的、名为“菲茨拉杰德”的男人：“这样会安全一点，效率也会稍微高一点。”
如果不是兰堂申请留守在MIMIC基地，异能力过于强大的兰堂恐怕也会提前来到不受浓雾影响的海岸。
他整了整海风之下微乱的领口，望向了仍旧浓雾弥漫的城市。
——纪德和异能特务科的人，解决涩泽龙彦的速度这么慢吗？还是说，太宰治的判断出现了失误？
无论是哪个答案，万一涉及到真弓的安全……
他的眼神暗了暗，随手丢下刚刚提起来的“组合”首领：“不过，似乎出了点意外。我回去看看。”
“哈——？！”中原中也一愣，厉声道：“芥川，你给我稍微冷静一点！现在还没有超过太宰计划的时间，而且，按照计划，几乎整个军警的人都在‘津岛’那里，那里绝不可能出现任何问题！”
过于急切之下，那个已经许久没有出现在中原中也口中、变成专用绰号的笔名也冒了出来，甚至让一时失言的中原中也露出了有点懊恼的神色。
“………………”
长长的沉默之后，片刻之前即将跳下“白鲸”的芥川龙之介深吸了一口气，揉了揉额头：“抱歉，中原先生，刚才是我冲动了。”
“不，没事。”见芥川龙之介冷静下来，中原中也也松了口气：“我能明白你那种不安的感觉……老实说我也有点担心，不过，如果是她的话，一定会没问题的。”
——就算是跨越了五年的时间，她也好好地回来了。这个世界上，绝对不会有难倒她的事情。
他近乎盲目地这样笃信着，正如小巷里的太宰治一样。
然而，费奥多尔却歪了歪头，给出了令太宰治意料不到的答案：
“嘛，输的人当然会是我了，不过不只是我哦。”他爽快地回答道：“无论如何，让太宰君预料到全部也太无趣了，而且太宰君也不会相信自己看到的‘全部’就是真实的‘全部’吧？”
这个人果然还留了后手。
太宰治这样想着，却只是继续微笑：但是，横滨一方的战斗力绝对比“组合”、“死屋之鼠”和涩泽龙彦加起来还要高。至于真弓那里，之前利用她向四个组织示威的军警为了表示妥协和诚意，同意在行动中保护她的人身安全，而且国木田君和镜花也在那里……
最重要的是，自己已经把“书”交给了她。
——这个世界上，绝对不会有什么能够难倒一个有纸有笔的作家，尤其是这个作家名为北条真弓。
“真的吗？”
像是看透他此时此刻的想法一般，费奥多尔开口：“真的什么情况都不会难倒她吗，太宰君？你不好奇我想知道关于她的什么吗？”
小巷角落的垃圾堆里，不知什么时候，一对猫眼像是一簇鬼火一样亮了起来。
“其实太宰君不离我那么远也完全没有问题。”
俄罗斯人向前走了两步，神色自若：“以你的性格来说，大概以为我已经提前和涩泽龙彦达成了某种交易，或者是已经打败了自己的异能力。”
下一秒，他将太宰治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肩上。
太宰治瞳孔一缩。
“啊啊，现在感受到了吧？”费奥多尔愉快地笑了笑：“你不该忽视掉那个我没有回答的问题的，亏我还特意提醒了你呢。”
——你为什么没把那顶毛绒绒的毡帽带出来呢？
——当然是因为，我把那顶毛绒绒的毡帽送给另一个“自己”了啊。
“我现在是个普通人啊，太宰。”
“——现在，你知道我想问北条真弓些什么了吗？”
就在本体自爆式公开答案的同时，站在我面前的异能微微一笑：“不过，虽然刚才我身旁的这位已经替我做过了判断，我还是想要亲手试验一下答案的准确性。”
……危险。
危险。
危险、危险、危险危险危险危险危险危险危险危险！
我忍不住想要后退一步，却发现自己的双脚像是完全无法动弹了一样、被钉在了原地。
“逃走就没有意思了，作家小姐。”他眨了眨那双紫水晶一样的眼睛，如果不是真切地受到了威胁，大多数人恐怕都会被他的外表所骗：“所以，不要动啊。”
我僵硬着身体，脑海一片混乱。
已经听不到国木田独步和镜花在喊些什么了。也不知道涩泽龙彦在干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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