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长命缕长命缕的含义除了平安顺遂，还……
送走庞府的人后。/br/br齐豫白没有立刻回松芝苑,而是让人喊了云阔过来。/br/br彼时他正站在书房窗前，抱着他那只肥硕的胖橘，有一下没一下地挠着他明显好几层的下巴,胖橘舒服的在他怀里发出咕噜咕噜的音,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齐豫白看着外头的风光,头也不回吩咐，“你回头去下水防营,和那边的李教头说一句，这阵会有一辆从金陵过来的船只,船上的主人姓王，若是他麾下的人瞧见请帮忙看顾着，别让那起没眼力见的水贼坏了人家的安宁。”/br/br金陵王家。/br/br云阔一下就猜到是谁了，他忙应是。/br/br“竹回来没？”齐豫白又问。/br/br“正要向您禀报。”云阔答，“今早收到的信,竹几日前经从临安回来了,估计再过几日就能到了,他送来的书信中说长兴侯夫人经拿到那位顾二小姐的和离书，不过方家那位二少爷不见了。”/br/br齐豫白手上动作一顿,他沉默一瞬后继续抚着胖橘问,“和王氏有关？”/br/br“是,”云阔低，“长兴侯夫人不止一次想买凶杀了那位方二少，不过一直没有传来方二少的死讯,想必他如今还活着，只是我们的人暂时也还没有查到他如今在哪。”/br/br说完。/br/br云阔略一停顿后问齐豫白，“您看这事我们要不要『插』手？”/br/br若是从前,云阔自然不会多此一问，可如今主的心，他便是再蠢笨也经猜到了，那位长兴侯夫人到底是顾小姐的母亲，若她出事，难保不会牵连到顾小姐。/br/br“不必去理会方淮叶的死活，至于王氏——”只提到这个称呼，齐豫白心里就一阵反胃，他漆凤眸里是没有隐藏的厌恶，薄唇更是紧抿成一条直线，他实对这世上许多事都没有特别大的喜恶，活了两世，他碰到的人不算少，有好自然也有恶，可无论是小时候祖母家人的对待还是朝中那对他落井下石的同僚，都不至于让他心厌恶。/br/br世道如此，不必介怀。/br/br唯独这个王氏，只要想到她对兰因所做的一切，齐豫白心中便油然而一股厌恶。/br/br虎毒尚且不食，牲畜都知道怎么爱护自己的孩，可王氏身为母亲却只知道一味地把过错推到自己的孩身上，完全不去考虑那一年兰因也才六岁，正是最需要家人关怀的年纪。/br/br她把兰因扔到外祖家，死不顾，任她一介孩童在外祖家看脸『色』讨活，后来又因为心疼次女，不顾兰因的处境，屡次指责兰因维护次女，让兰因在汴京丢尽，甚至在兰因出事后还不准顾家派人接她回家，任她在外面，完全不顾她的死活。/br/br这样的人，怎么配做母亲？她还算是个母亲吗？/br/br不。/br/br他说错了。/br/br王氏当然算是母亲，她不是不清楚怎么照顾自己的孩，只是她念着的，护着的，是顾情，不是兰因。想到她对顾情和兰因截然不同的做法，齐豫白还是为兰因觉得心寒，顾情受了委屈，王氏连买-凶-杀-人的事都做得出来，为得就是替自己的宝贝女一雪前耻。/br/br可兰因呢？/br/br兰因受伤、受委屈，需要人关怀的时候，她在哪里？她在一味地斥责，她觉得兰因丢人，觉得兰因败坏了顾家的，觉得她不配做顾家的女。/br/br齐豫白绷紧的唇线依旧不曾放松，那张素日清隽的脸上更是显出几分凌厉的肃杀。/br/br即使后来她后悔了，可那又有什么用？斯人逝，再多的懊悔也无法弥补兰因曾经受到的那伤害。/br/br他曾不止一次想，如果王氏对兰因好，那兰因是不是就不会是那样的结局？即使没有丈夫的疼爱，即使众人唾弃，可她至少还有疼她护她的家人。/br/br但凡这世上还有一个她留念的人，她又怎么可能会那样安然甚至算得上是解脱般赴死？/br/br她是对那一段人有多失望，才会觉得死是解脱？/br/br想到那世兰因在火中的情形，齐豫白闭目，浓密的眼睫在艳阳底下不住颤粟。/br/br“喵呜。”/br/br他久没有动作，胖橘睁开眼，发出不满的一。/br/br齐豫白这才从过往的绪中回过神，他手上继续先前的动作，冷清的眉眼在浓烈的艳阳下却显得比平日还要深邃，音也低沉，“把临安的消息还有王氏的所作所为送到雁门关去。”/br/br“至于买-凶-杀-人，”齐豫白是真不想管王氏，却也担心因此连累兰因，只能沉吩咐，“飞鸽传书给竹，让他留人在临安看着，只要没闹到明面上连累顾家就不必『插』手。”/br/br“是！”/br/br云阔答应一。/br/br许是看出主对王氏的态度，后面那句话，云阔说得有犹豫，“……主，还有一件事。”/br/br听出他话中的迟疑，齐豫白侧眸，他不带情绪的目光落在云阔身上，“什么？”/br/br“那位侯夫人……”云阔不敢直视齐豫白的眼睛，低着头，轻说，“前几日经登上来临安的马车，只怕不日就要到了。”几乎是话音刚落，屋中的气氛就骤然变得冷凝了许多。/br/br仿佛空气都在这一刻凝滞住了。/br/br在这样的气氛下，云阔只觉得脊背僵直，他不敢抬头，也不敢吱。/br/br屋中静悄悄的，齐豫白目光冷凝，没有说话。/br/br胖橘大概也察觉到他这会心情不好，没再闹他，而是通人『性』的从他怀里跃到红木窗上，然后又动作轻快地从摆着花瓶的高几一路跳到地上。/br/br屋中快就没了胖橘的踪影，而齐豫白仍旧沉默负手站在窗前。/br/br他少有这样不高兴，甚至算得上凌厉肃杀的时候。若是可的话，齐豫白甚至都想让王氏再也不要出现在这个世上，为官多年，纵使他未曾做过这样的事，却也并非没有法让人神不知鬼不觉消失，这世上想让一个人消失实简单，一意外，就能让人尸骨无存。/br/br他是真的不希望兰因好不容易才拥有的平静再次人破坏掉。/br/br可他不敢。/br/br他不怕罪孽深，可他担心……兰因会知晓。/br/br那毕竟是她的母亲，就算她对她没有亲情，也不再抱有期待，可她也绝不可能和一个杀害自己母亲的人在一起，即使他有把握做得干干净净……/br/br可万一呢？/br/br万一他没瞒住，万一她知道了呢？他没办法，也不能接受一意外。/br/br齐豫白垂眸。/br/br在官场游刃有余的齐少卿，此时却难得面『露』疲惫，他抬手轻『揉』眉心，最后却也只是淡淡说了几个字，“知道了。”/br/br还好。/br/br王夫人也来了。/br/br她一向疼爱兰因，必定不会眼睁睁看着她受欺负。/br/br“下去吧。”/br/br他发话，云阔应离开。/br/br等云阔走后，齐豫白又静站片刻方才朝书桌走去，那里放着一个锦盒，里面有一串经编好的长命缕。/br/br昨夜祖母说长命缕代表平安顺遂。/br/br端午佳节若把亲手编的长命缕送给对方，也就代表着把平安和顺遂一并送给了她。/br/br女家的东，看着简单，实则却复杂。/br/br昨夜里他在灯下试了一次又一次，熬到天明才成功。/br/br平安顺遂。/br/br这是他对兰因唯一的期愿。/br/br他希望她这辈能长命百岁、顺遂如意。/br/br橘红『色』的阳光透过轩窗洒进宽敞的屋中，齐豫白指腹轻柔地抚着那串长命缕，肃杀的眉眼也终于慢慢变得柔软起来。/br/br他拿起盒往松芝苑走去，刚走到松芝苑，便听到里面传来一阵熟悉的笑语，齐豫白听着这个音，心里因为知晓王氏来汴京而出的那股阴霾总算是渐渐散开了。/br/br秋然就在门前，见他回来，笑着说，“公回来了。”说着便主动给他打起竹帘。/br/br齐豫白了头，他低着头走进屋中，看到兰因陪着祖母坐在罗汉床上，两人不知道在说什么，脸上都挂着笑，看到这一幕情形，他那冷清的眉眼也骤然变得柔软了许多。/br/br他不愿打扰这一份美好，便没有立刻过去，而是站在竹帘边看着她们。/br/br眼看着兰因眉目含笑的模样，齐豫白就忍不住想，若是她知道王氏经在来的路上，会怎么样？想到王氏，齐豫白方才扬起笑意的双目立时又变得漆黑一片。/br/br兰因说得渴了正想端起茶盏喝一口，余光却瞥见齐豫白的身影，见他一身青衣站在竹帘边，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她停下喝茶的动作笑着喊人，“兄长回来了。”/br/br熟悉的音传入耳中，也让齐豫白一扫心中的沉闷，他把心里那烦『乱』的绪压到心底，而后掀起如故的眉眼朝兰因看去。他看着人轻轻嗯了一，一边朝两人走去，一边闲话家常般问，“在聊什么，这么高兴？”/br/br他问兰因。/br/br兰因笑着回道：“我和齐祖母先前聊起才知道晏欢和停云是同一天出嫁，我们就商量着回头给两人一道办喜事，两家一起也更热闹。”/br/br她也是刚刚才知道原来晏欢今日不在是带着天青回家看爹娘去了。/br/br后来和齐祖母聊起发现晏欢和停云成亲的日竟然一样，实丫鬟出嫁哪有什么吉日，一般都是主家发话，随便挑个日就好了，可停云和晏欢都是受器的大丫鬟，无论是齐夫人还是兰因都不愿委屈了她们，便早早地问人算了吉日，每月吉日就那么几天，便这么凑巧，定在了同一天。/br/br这倒是齐豫白不知道的事。/br/br不过这是好事，他也没说什么，只是担心兰因『操』心累着，便出嘱咐，“你不必一个人『操』办，齐府也有不少人，你有什么只管交待给他们去做便是。”/br/br兰因笑着应好。/br/br丫鬟过来上茶。/br/br齐夫人眼尖，瞧见齐豫白手里握着东，便问他，“你手里拿着什么？”/br/br兰因却是听到这话才注意到，瞧见他手里握着一个手掌大小的黑木盒，她也没有多想，笑着坐在齐夫人身边，还拿了个橘慢慢剥着。/br/br直到齐豫白走到她面前，把手中握着的那个盒递给她。/br/br兰因一愣，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她停下手上的动作，仰头问齐豫白，“……给我的？”/br/br“嗯。”/br/br齐豫白看着她，薄唇微启，“香囊的回礼。”/br/br兰因无奈，“不用回礼，兄长帮了我这么多回，我怎么能再要您的回礼？”/br/br可齐豫白态度坚决，齐祖母又在一旁让她收下，兰因也只能应下，她把手中那个没剥完的橘放回到桌上，而后拿帕擦干净手后才伸手接过，嘴里说着，“多谢兄长。”/br/br接过锦盒的时候，她看到齐豫白的袖上沾着几根黄『色』的『毛』，看着像是动物的『毛』发，却不清楚是什么动物。/br/br又见他胸口处也沾着一，兰因便猜想齐豫白应该是养了什么宠物，要不然不会连胸口处都沾到，没想到他这样『性』的人居然还会养宠物，兰因惊讶之余又有想笑，也不知道他养起宠物来会是什么样。/br/br“兄长。”/br/br她握着盒，出提醒，“你的袖。”/br/br“嗯？”/br/br齐豫白顺着她的视线垂眸，看到自己袖上沾着的猫『毛』，倒是也不嫌弃，抬手掸掉。/br/br齐夫人知道是什么缘故，在一旁笑道：“元宝又去哪玩了？”/br/br齐豫白摇头，“不清楚。”/br/br知道元宝的脾『性』，齐夫人也不意外，只跟兰因解释道：“是只猫，打小就豫养着，不过他『性』孤僻，平日只有他想出来的时候才出来。”/br/br猫？/br/br兰因想起自己小时候才养过几日的小橘猫，有怔神。/br/br“怎么了？”/br/br齐夫人问她。/br/br齐豫白也在看她。/br/br“没事。”兰因回神，她笑着摇了摇头，也没说自己小时候也养过一只猫，她只是握着手中的盒，又跟齐豫白道了一谢。/br/br齐豫白摇头，他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br/br齐夫人却笑着撺掇兰因，“快打开看看。”她也不知道她这孙送了什么东。/br/br第一次见孙送姑娘东，齐夫人俨然是在场最激动的那个，她想看看她这个孙能送出什么东！/br/br兰因也不介意，笑着应好。/br/br可她脸上的笑容在瞧见盒里的东时，却有凝住了。/br/br盒里放着一根颜『色』繁复的手绳——/br/br长命缕。/br/br长命缕是用五种颜『色』的绳编织而成的手绳，端午佳节手巧的人会编一串给自己，用来祈愿来年平安顺遂，也会赠送给亲友，兰因今日就见过不少，甚至早上起来的时候，时雨和停云也都给她各编了一串，这会还挂在她的床上。/br/br礼物普通。/br/br兰因并不介意，越普通的礼物，她反而越能接受，可偏偏这个长命缕，说普通却也不普通，它的确是端午佳节用来祈愿的东，可偏偏若是未婚男女送给对方的话，除去平安顺遂之外，还有一层意……/br/br知道齐豫白不可能知晓这个寓意，兰因一时有为难，早知道是这个，她就不收了，偏偏如今经收下，又不好当着众人的面再退给他。/br/br她面上的踯躅毫不保留地曝『露』在齐豫白的眼中，他一向关心她，她一变化，他都能注意到，为她不喜欢，他喝茶的动作一顿，出询问，“不喜欢？”/br/br兰因听到这话，忙道：“不是，我……喜欢。”/br/br这是他的一片好意，她怎么可能不喜欢？只是这东，她拿着实在烫手，又怕说出中的含义，反而让他尴尬，兰因一时是真的有为难。/br/br“什么东呀？”/br/br齐夫人也终于察觉到兰因的不对劲了。/br/br为她这孙送了什么要命的东，虽然觉得不可能，但齐夫人还是凑过去看了一眼，待瞧见盒里放着的东，她一愣，倒也清楚兰因这般为难是因为什么了。/br/br这个傻小。/br/br齐夫人扶额，她是真没想到他会送这个。/br/br怪不得昨日晏欢在她身边给她编手绳的时候，他看得这么认真。/br/br她是知道这长命缕未婚男女送给对方是什么含义，可她也清楚她这傻孙一定不知道这层含义，若知道，他不会这样贸然送给因因，他比谁都关心因因的，怎么可能在这种事上让她为难？/br/br看着两个小辈，一个是知情却不好说，一个是不知情为对方不喜欢。/br/br齐夫人摇了摇头。/br/br这两个傻孩，怕他们继续这样僵持下去，齐夫人只能自己和兰因说，“这小不会说什么好听的话，关心人也是干巴巴的，但他希望你平安如意的心是真的。”知道五『色』绳戴上后就不能随意丢弃，更不好随意摘下，她也没让兰因戴上，只是握着她的手说，“没事，就当是个祝福，你拿回去收着便是。”/br/br她说到这轻轻抚着兰因的头，目光也含了几分柔意，“我们因因啊就得平安顺遂，万事如意才好。”/br/br她知道豫是怎么想的，这也是她对因因的祝愿。/br/br兰因看着人的含笑目，也看到了里面的期待和祝福，犹豫一会，她到底未再拒绝，她把盒合了起来握在手中，而后起身和齐豫白道了谢，“多谢兄长。”/br/br“不用。”/br/br齐豫白嘴上这样说，心里却是抱着一份奇怪的。他能察觉到兰因和祖母对这手绳的反应大，不清楚是什么原因，见兰因这会然坐下，他也未再开口，心中却想着回头还是问她一下。/br/br因为齐夫人有午睡的习惯，兰因眼见时间差不多了，便也未再打扰。/br/br她往外走。/br/br停云就在外头候着，看到她手中握着一只黑木方盒，正要询问是什么，便见齐豫白跟了出来。/br/br“大人。”/br/br看到齐豫白，停云忙退后半步向他行礼。/br/br兰因听到音回过头，瞧见立在竹帘前的齐豫白，为他要像从前似的送她出去，她忙与人说，“大人不必送我，这路我经走惯了，不会『迷』路的。”/br/br她心里终究还是有为这串手绳不自在的。/br/br她当然清楚他不知道这个含义，他若知道，怎么可能会送？/br/br她只是……自己不自在。/br/br“我有话要问你。”齐豫白看着她说。/br/br不清楚齐豫白要问什么，不过兰因也不好再拒绝，她跟齐豫白一道往外走，停云跟在他们身后几步的距离，待走出院，不等兰因问他要说什么，齐豫白便看着她直截了当问道：“这个手绳是不是还有他的含义？”/br/br他问得过直接，直把兰因都给问住了，似乎没想到齐豫白会这么直接，她愣愣看了他好半晌才讷讷头，“……是。”/br/br还真是。/br/br齐豫白蹙眉，“什么含义？”/br/br兰因这下却没有立刻出，她犹豫着要不要回答，亦或是随便扯一句话搪塞过去？可在齐豫白那双凤眸的注视下，她实在无法用谎言去搪塞，何况便是她如今搪塞了，回头他问起别人也会知道，“……如果未婚男女送对方的话，代表把自己的心意也一并交了出去。”这话她说得轻也慢，说完，余光扫见齐豫白微蹙的长眉，她忙又与人说道，“没事，只要不戴就好了，若是您介意的话，现在拿回去也没事。”/br/br先前屋中还有他人，她顾忌齐豫白的脸面不敢还回去，这会四下只有停云，倒是不必担心。/br/br齐豫白听到这个回答，难得『露』出错愕的表情，他的确不知道还有这一层含义，怪不得她先前会是那副神情，只是听到后话，他不拧眉。/br/br他问她，“你不介意吗？”/br/br为什么会是他介意，明明她才是迫接受的那一个。/br/br“什么？”/br/br兰因一愣，与他漆黑的凤目对上，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意，她笑了笑，“您先前并不知道这个含义，只是为了祝愿我平安，我感激您还来不及，怎么会介意？”/br/br齐豫白闻言，却沉默了。/br/br该说她信任他，还是该说她是真的没把他当作一个普通男人来看待？齐豫白有无奈，可他能说什么？他一早就清楚她的脾『性』，她习惯了顺从，习惯了接受，也习惯了不给别人添麻烦。/br/br尤她此时面对的这个人还是他，那个对她而言有所亏欠的人。/br/br轻轻叹了口气。/br/br齐豫白说不出是心疼还是什么，只是看着兰因说，“我的确不知道还有这个含义，给你带来不便，我抱歉。”/br/br“我若知道的话......”/br/br他若知道，至少不会在这个时候让她为难。/br/br“这东，”他看着她手里的东，沉默片刻后说，“你若觉得收着不舒服便扔了吧，我日后再给你寻件适当的东。”/br/br实他一早想送的也不是这个，只是那个想必她更加不会接受。/br/br“不用。”/br/br兰因一听这话忙摇头，“您不必再送我什么了，这个就经好了。”/br/br现在和齐豫白说清楚了，兰因的心里也变得坦然了许多，自然也就没有像先前那样不自在了，这是他的心意，她怎么能随手扔掉？何况她从一开始犹豫不决也不是因为不舒服，而是……怕坏了他的。/br/br齐豫白闻言也未说什么，只是看了兰因一会后，与她说，“走吧，我送你出去。”/br/br兰因仍想说不用，不过齐豫白经提步，她也只好跟了上去。两人这一路未像来时那样聊天，直到快走到门口的时候，兰因忽然听到身边的男人与她说道：“后若是还有让你觉得为难的事，你可直接说，不必委屈自己。”/br/br最后几个字，齐豫白是停下步看着兰因说的。/br/br“我……”兰因习惯『性』想说自己没有觉得为难，也不觉得委屈，可四目相对，在那双漆黑深邃的目光下，她仿佛有种自己的灵魂都他看透的感觉，心脏在他的注视下微微颤粟。/br/br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轻说好。/br/br……/br/br这天回去。/br/br兰因没把黑木方盒像从前似的交给停云让她处理，也没有与她说这是谁送的。她自己一个人走进屋中，待坐到铜镜前，她方才打开木盒，长命缕静静地躺在黄『色』的绸布中，兰因目光平静地凝视那串手绳，繁复华丽的颜『色』代表了最美好也最原始的愿望……平安顺遂，万事如意。/br/br她伸手，想去触碰，可那如水葱般的手指还没碰到手绳便又她收了回来，她把手指微微蜷起藏于掌心之中，能清晰地感受到手指在微微颤粟。/br/br兰因红唇紧抿没有说话，目光却始终看着那串手绳。/br/br齐豫白有件事说错了。/br/br她早不是从前那个委屈求全的顾兰因，上一世的顾兰因或许会为了得到别人的赞许而费尽心、绞尽脑汁，可如今的顾兰因再也不会因为别人的一夸赞亦或是不满，而再去委屈自己成全别人。/br/br今日若换做是他人。/br/br她不会收下，即使一开始收下，在知道里面放着的是什么东的时候，她也会退回去。/br/br是因为他。/br/br因为送她手绳的这个人是他，她才会收下。/br/br兰因自己也说不清楚，如果从前面对齐豫白无法拒绝是因为亏欠，那么如今呢？如今的她，对齐豫白还只是亏欠吗？/br/br外头是丫鬟们的嬉闹，而兰因静坐屋中，她不知道看了多久才闭上眼睛，满是光尘的屋中，兰因鸦翅似的眼睫也在不住颤粟，等她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她终于把眼前的盒盖上了。/br/br她小心翼翼把它放进一只上锁的锦盒中。/br/br从始至终，她都没有说过一句话，也没有叹过一，只是这天夜里，兰因看着隔壁的灯火，晚才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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