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冯家上当
夜深人静。
风黑月高。
大泽村造纸坊内，一片寂静无声。
忽然，一个黑影从低矮的院墙外翻了进来。
这黑衣落地后，一刻不停，直奔账房，砸开柜子的锁，在里面翻了翻。
借着火折子的微光，翻出一本小册子。
封面上写的“抄纸秘药”
黑衣人急切间打开一看，只见里面密密麻麻写着很多字：秦纸独特抄纸秘法。
每千张纸，需取用新鲜鲤鱼鱼鳔五十枚，酒一百斤，……
黑衣人如获至宝，来不及细看，连忙将小本子塞入怀中，从院墙翻了出去。
一个时辰后。
冯家书房。
这本小本子放到了冯纪的手里。
“确定这个秘法可靠吗？”冯纪翻看了一会，问道。
“可靠，绝对可靠”一袭黑衣的冯小武发誓赌咒般，说道，“是赵平家工坊里的工人，唐贵亲眼看到他将这个秘方锁到柜子里，我亲自从里面偷出来的。中间没过任何人的手。”
“好，好，好，那就好。”冯纪一连说了三个好字。
“你做秦纸，我就做冯纸！”
他又兴奋的吩咐道：“明日一早，马上让下人们去建工坊，并且立刻按照这秘方里的材料去采购。”
想到自己总是在老丈人面前抬不起头，这次一定要干出个成绩来，震惊震惊他老人家。
“先按照十万张纸的产量去配吧。”
冯小武弱弱的问道：“公子，按照这里面的配方，十万张纸，就是鱼鳔五千枚啊，只怕咱们大泽县，一时半会也没有这么多鱼鳔啊。”
“大泽县没有，你不会去临县买吗，不会去州府买吗。”
冯小武又疑问道：“公子，那咱们家做出的冯纸，也卖五十文一张吗？按照这个材料配比，只怕是要亏本吧？”
冯纪咬牙道：“你懂个屁，这是先用低价占领市场，前期亏点本不算什么，等占领了市场，再慢慢的涨价。”
“哼，别以为我看不明白，他赵平玩的就是这一套。”冯纪自以为聪明，“他能卖五十，我也能卖！”
“不，我要卖四十九文，就是要比他少一文。而且我还要像他开画舫酒楼一样，前期大作宣传，先把名声打起来。”
冯纪越想越兴奋，越想越觉得自己聪明。
你赵平不是会搞优惠券吗，你不是会低价倾销吗，我也能！
冯小武不露声色的拍了个马屁：“高，公子实在是高。”
第二日，前来文房阁买秦纸的顾客，惊喜的发现，满街贴满了大字报广告。
“好消息，特大好消息，冯氏造纸坊创世出品，冯牌宣纸，敬请期待。”
“特大喜讯，冯牌宣纸，四十九文钱一张。”
“优惠券，优惠券，凭此券购买冯牌宣纸，能享有九折优惠。”
顾客们围着窃窃私语，指指点点。
再看到邱掌柜的文房阁大门紧闭，几个顾客等的不耐烦了，说道：“文房阁只怕是关张了吧，咱们都别买秦纸了，等三天后，买冯牌宣纸吧。”
“对对对，再等三天”有几个头脑灵活的顾客，悄没声息的从墙上揭下几张“优惠券”当宝似的。
见有人带头，众人不再怀疑，纷纷将冯牌宣纸的九折优惠券一抢而光。
冯纪在家里听到下人们的汇报，笑的合不拢嘴。
这下广告是打出来了，赶紧生产吧。
这一日，大泽县各大商铺库存的鱼鳔被一扫而光，几家酒坊也都卖断了货。
冯纪带着一大批物资，浩浩荡荡的来到自己新开的造纸坊。
这工坊的池子都是连夜开挖的，透着一股子新鲜的泥气。
从州府请过来的造纸大师傅，见东家过来，连忙请安。
大师傅疑惑的问道：“东家，你带来这么多鱼鳔和这么多坛子酒，这是要做什么？”
“听好了，这是我家造纸的秘方。”
这个大师傅是冯纪花了大价钱请来的，为了防止泄密，特意签订了十年的合约，一次性支付了一笔巨款。
冯纪对此抱有十二分的期待。
大师傅觉得有些诧异，有用鱼鳔和酒做造纸秘方的吗？
不过想想，也释怀，秘方秘方，自然是别人想不到的啊，不然怎么叫秘方。
“就按东家的法子做吧。”
于是在大师傅的指挥下，工人们忙活起来。
泡料的泡料，煮浆的煮浆，磨浆的磨浆。
冯纪又放心，亲自监督着大师傅，按照小本子里的方法，将鱼鳔倒入酒里，用数口大锅煮。
一时间工坊里蒸汽弥漫。
酒味，腥气味令人作呕。
冯纪待了一会，实在是受不了这个味道，说道：“你们务必按照这本子里的方法，不得有丝毫差错，否则，做出成宣纸，本公子拿你是问！”
大师傅强忍着不适，一丝不苟，按照冯纪说的，足足熬够了三个时辰。
最后，几大缸鱼鳔化在了酒水里，只剩下一些黏黏糊糊的精华。
“东家，你看看是这样的吗？”大师傅强压着心中的疑惑，恭敬的请来冯纪验看。
冯纪一看这一锅黑乎乎的东西，喜道：“就是这东西，这就是用来抄宣纸的秘方。”
大师傅见东家这么一说，自然不敢再有所怀疑。
“加秘药，抄纸！”大师傅嘴里一边喊道，一边将“秘方”倒入碾磨好浆料的大池子里。
大师傅在冯纪热切期盼的眼神中，小心翼翼的抄起一片竹帘子。
这，这是啥？
糊哒哒，黑乎乎的一坨一坨。
连黄表纸都不如啊。
冯纪气急败坏的抄过来，一模，粘的手里到处都是，气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你是不是偷懒了，没有严格按照我说的法子去做！”
“冤枉啊，东家，我可是一刻也没敢偷懒啊。”
一大池子的原料眼看着就这么毁了，冯纪好不甘心，怒道：“给我清理干净，加班加班，再做一池子！”
大师傅暗骂一声，煞笔，这个东家，看来是被人骗了。
可嘴上不说，从头来过，连夜又搞了一锅。
结果依然是失败。
冯纪见事已至此，损失惨重，不敢隐瞒，连忙跑到吴江路面前汇报。
将如何偷秘方，如何造纸的过程原原本本，一字不漏的说了一遍。
吴江路气得浑身发颤，血液逆流，寒意上升到喉咙口，指着他骂道：“你这个蠢猪，真是蠢到了极处，你上了赵平这小子的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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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黑月高。
大泽村造纸坊内，一片寂静无声。
忽然，一个黑影从低矮的院墙外翻了进来。
这黑衣落地后，一刻不停，直奔账房，砸开柜子的锁，在里面翻了翻。
借着火折子的微光，翻出一本小册子。
封面上写的“抄纸秘药”
黑衣人急切间打开一看，只见里面密密麻麻写着很多字：秦纸独特抄纸秘法。
每千张纸，需取用新鲜鲤鱼鱼鳔五十枚，酒一百斤，……
黑衣人如获至宝，来不及细看，连忙将小本子塞入怀中，从院墙翻了出去。
一个时辰后。
冯家书房。
这本小本子放到了冯纪的手里。
“确定这个秘法可靠吗？”冯纪翻看了一会，问道。
“可靠，绝对可靠”一袭黑衣的冯小武发誓赌咒般，说道，“是赵平家工坊里的工人，唐贵亲眼看到他将这个秘方锁到柜子里，我亲自从里面偷出来的。中间没过任何人的手。”
“好，好，好，那就好。”冯纪一连说了三个好字。
“你做秦纸，我就做冯纸！”
他又兴奋的吩咐道：“明日一早，马上让下人们去建工坊，并且立刻按照这秘方里的材料去采购。”
想到自己总是在老丈人面前抬不起头，这次一定要干出个成绩来，震惊震惊他老人家。
“先按照十万张纸的产量去配吧。”
冯小武弱弱的问道：“公子，按照这里面的配方，十万张纸，就是鱼鳔五千枚啊，只怕咱们大泽县，一时半会也没有这么多鱼鳔啊。”
“大泽县没有，你不会去临县买吗，不会去州府买吗。”
冯小武又疑问道：“公子，那咱们家做出的冯纸，也卖五十文一张吗？按照这个材料配比，只怕是要亏本吧？”
冯纪咬牙道：“你懂个屁，这是先用低价占领市场，前期亏点本不算什么，等占领了市场，再慢慢的涨价。”
“哼，别以为我看不明白，他赵平玩的就是这一套。”冯纪自以为聪明，“他能卖五十，我也能卖！”
“不，我要卖四十九文，就是要比他少一文。而且我还要像他开画舫酒楼一样，前期大作宣传，先把名声打起来。”
冯纪越想越兴奋，越想越觉得自己聪明。
你赵平不是会搞优惠券吗，你不是会低价倾销吗，我也能！
冯小武不露声色的拍了个马屁：“高，公子实在是高。”
第二日，前来文房阁买秦纸的顾客，惊喜的发现，满街贴满了大字报广告。
“好消息，特大好消息，冯氏造纸坊创世出品，冯牌宣纸，敬请期待。”
“特大喜讯，冯牌宣纸，四十九文钱一张。”
“优惠券，优惠券，凭此券购买冯牌宣纸，能享有九折优惠。”
顾客们围着窃窃私语，指指点点。
再看到邱掌柜的文房阁大门紧闭，几个顾客等的不耐烦了，说道：“文房阁只怕是关张了吧，咱们都别买秦纸了，等三天后，买冯牌宣纸吧。”
“对对对，再等三天”有几个头脑灵活的顾客，悄没声息的从墙上揭下几张“优惠券”当宝似的。
见有人带头，众人不再怀疑，纷纷将冯牌宣纸的九折优惠券一抢而光。
冯纪在家里听到下人们的汇报，笑的合不拢嘴。
这下广告是打出来了，赶紧生产吧。
这一日，大泽县各大商铺库存的鱼鳔被一扫而光，几家酒坊也都卖断了货。
冯纪带着一大批物资，浩浩荡荡的来到自己新开的造纸坊。
这工坊的池子都是连夜开挖的，透着一股子新鲜的泥气。
从州府请过来的造纸大师傅，见东家过来，连忙请安。
大师傅疑惑的问道：“东家，你带来这么多鱼鳔和这么多坛子酒，这是要做什么？”
“听好了，这是我家造纸的秘方。”
这个大师傅是冯纪花了大价钱请来的，为了防止泄密，特意签订了十年的合约，一次性支付了一笔巨款。
冯纪对此抱有十二分的期待。
大师傅觉得有些诧异，有用鱼鳔和酒做造纸秘方的吗？
不过想想，也释怀，秘方秘方，自然是别人想不到的啊，不然怎么叫秘方。
“就按东家的法子做吧。”
于是在大师傅的指挥下，工人们忙活起来。
泡料的泡料，煮浆的煮浆，磨浆的磨浆。
冯纪又放心，亲自监督着大师傅，按照小本子里的方法，将鱼鳔倒入酒里，用数口大锅煮。
一时间工坊里蒸汽弥漫。
酒味，腥气味令人作呕。
冯纪待了一会，实在是受不了这个味道，说道：“你们务必按照这本子里的方法，不得有丝毫差错，否则，做出成宣纸，本公子拿你是问！”
大师傅强忍着不适，一丝不苟，按照冯纪说的，足足熬够了三个时辰。
最后，几大缸鱼鳔化在了酒水里，只剩下一些黏黏糊糊的精华。
“东家，你看看是这样的吗？”大师傅强压着心中的疑惑，恭敬的请来冯纪验看。
冯纪一看这一锅黑乎乎的东西，喜道：“就是这东西，这就是用来抄宣纸的秘方。”
大师傅见东家这么一说，自然不敢再有所怀疑。
“加秘药，抄纸！”大师傅嘴里一边喊道，一边将“秘方”倒入碾磨好浆料的大池子里。
大师傅在冯纪热切期盼的眼神中，小心翼翼的抄起一片竹帘子。
这，这是啥？
糊哒哒，黑乎乎的一坨一坨。
连黄表纸都不如啊。
冯纪气急败坏的抄过来，一模，粘的手里到处都是，气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你是不是偷懒了，没有严格按照我说的法子去做！”
“冤枉啊，东家，我可是一刻也没敢偷懒啊。”
一大池子的原料眼看着就这么毁了，冯纪好不甘心，怒道：“给我清理干净，加班加班，再做一池子！”
大师傅暗骂一声，煞笔，这个东家，看来是被人骗了。
可嘴上不说，从头来过，连夜又搞了一锅。
结果依然是失败。
冯纪见事已至此，损失惨重，不敢隐瞒，连忙跑到吴江路面前汇报。
将如何偷秘方，如何造纸的过程原原本本，一字不漏的说了一遍。
吴江路气得浑身发颤，血液逆流，寒意上升到喉咙口，指着他骂道：“你这个蠢猪，真是蠢到了极处，你上了赵平这小子的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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