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年【番外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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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又绿江南岸。----更新快，无防盗上
早春之时,最适合泛舟出行,十里秦淮，赏不尽的风韵美景。
这于从前在金陵时，多半只能想想,毕竟春日正值科举,每隔三年又是选秀的日子,如果这些都不用暗地里去调查什么,那一准儿会赶上使节来访，毕竟谁都知道，春天是个适合赶路的好天气。
于是楚凌越这个十三卫首领总是格外忙碌，偏他又不肯让习若云邀别人同去——毕竟在船上,纵然有他的手下随行,总觉不放心。旁的不说,若是有人就如那姚馨月一般，直接放把火呢？习若云莫说是不会水,便是水性好,也保不齐会遇到危险。
可若是一个人只带着护卫,前呼后拥的去游船，又实在无聊的很,习若云便也懒得去。
她是很耐得住寂寞的人，可不代表她就清高到了能够遗世独立，邀月赋诗。归根到底，是个俗人，还是喜欢热热闹闹的快活。
于是虽然心心念念了许久,却从来未真的去过，直到如今才成了真。
美轮美奂的双层画舫在河上逆流而上，甲板上倒是有些船工在忙碌，而二楼推开窗子，便能看到偌大的花厅内，只靠窗坐了两个人。
明明方才还是晴天，眼下却有如毛细雨洒落，带着沁人心脾的清凉，将骄阳的热度冲刷殆尽。
习若云畏寒的老毛病仍在，便叫人去温了酒。
楚凌越原是背着手看着窗外，听她这样吩咐下去，便回身笑道：“这才不过午间便要饮酒，之前闹着定要乘船而行，如今却是要直接在船上睡过去？”
习若云酒量不好，偏又贪杯不知节制，每次喝的尽兴之后，都要睡上大半天。
她面颊一红，随后道：“那也不打紧，反正这一路可还长着呢，如今外头都还和在金陵时没什么两样，都看的腻了，正好一觉睡醒来赏夜景，岂不美哉？”
楚凌越轻哼一声，也不点破——能赏夜景才怪了，怕是要直接睡到明日天亮罢。
不过好在二人真的是有挥霍不完的大把光阴，故而再放纵都没所谓。
没错，楚凌越“告老还乡”了。
虽然才刚过不惑之年就辞官，委实太早了些，对于大部分官员来讲，这才是刚刚经过了熬资历，开始大展拳脚的时候。
可楚凌越不一样，他从十几岁便在十三卫首领这个位子上，如今已经二十几年，若再这样不分日夜的操劳，怕是要比他的娇妻提前显出老态来。
那可不成。----更新快，无防盗上-------
于是，在某一日清晨，被折腾醒的习若云于朦胧之间竟然一眼就发现了他一头青丝中混杂的那根白发时，国公爷当时就变了脸色，直接冷着脸起身摔门而去。
习若云抓了抓头发，还当是做梦，复又躺下蒙头睡了一个时辰，起身之后问了下人老爷是何时出门，才后知后觉他是真生气了。
气什么呢？气自己已经不是从前那个连着两夜不睡仍然精神奕奕的年轻人了？可人都会老，而他已经保养的够好了，这究竟有什么好气的？
直到晚间楚凌越再回来，见到习若云的第一句话便是：“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为夫要告老还乡了。”
习若云觉着自己大约还是在做梦。
“圣上允了？”
“嗯，毕竟他也到了开始忌惮那些皇子们谁会暗中觊觎他位子的岁数了，当年我帮他的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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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记着，但同样的，自也会担心我会插手他的那几个好儿子，这时候急流勇退，再适合不过。”
习若云挑眉，终于可以去过游山玩水的日子了，她当然是开心的，不过……
老国公是在三年前过世的，楚凌越成为新任的国公爷，终于在明面上也成了“肱骨之臣”，这才爽了三年，他还真是洒脱，说放手就放手了？
楚凌越倒是老早就不耐烦每日迎来送往，甚至还不得不上早朝的日子了，故而真没什么舍不得。反而是回头将这事同楚凌煜商议的时候，差点惊掉了自己这庶弟的下巴。
当年柳姨娘总是在他耳边灌输着，人要有志向，将来你那两个哥哥若是不成器，那这昌平侯府迟早是你的——结果后来两个兄长一个比一个争气，一个是在边关杀敌勇猛，将名在外；另一个长袖善舞，交情遍天下。他哪还敢有这样的肖想，之前去考科举，若非高中之时徐氏已经不在府内管事了，他都当真动了分家出去单过的念头。
结果如今……还真让柳姨娘给说中了？！
虽然明帝不似从前昭帝那般多疑，故而楚凌越并不用做的太绝，但直接假死脱身还是必要的。毕竟依着传统，十三卫首领退位之后，要在新任首领的监视下颐养天年。
可这样怎么陪他的小娇妻游山玩水呢！而且已经装了半辈子不学无术，楚凌越实在不想再装满后半辈子了。
于是这事儿就这么定了，没先代首领那般悄无声息，毕竟于此切实相关的几位，都知道他是假死。
甚至在他启程之前的一天，明帝还特意留了他在宫中对饮，就仿若是他还未登基前，总是厚着脸皮往昌平侯府跑的那段岁月。
楚凌越倒是并不担心他摆鸿门宴，毕竟自己在宫内的人手也没少安排，明帝此人又没那么重的疑心病，对一个明着暗着的权柄都要交出来的人，若还不放心，那他也只能说自己眼瞎，二十来年都没看清他的为人。
与此同时，习若云自然也一道进宫同鸾贵妃辞别。
鸾贵妃初入宫便荣宠过人，如今已经二十余载，仍旧盛宠不衰，只是子嗣并不繁盛，先前生了大公主之后，隔了近三载才有了个儿子，之后肚子再没有动静。
私底下有人嚼舌根说这人的福气就这么多了，定然是伤了根本再不能有孕。习若云却是知道，她是暗地里吃着药，才没接二连三的生育。
“生孩子便是自鬼门关走一遭，若是连着产子，身体更是内里空虚，且若是肚皮都松了，身段儿养不回从前，可再怎么得帝王宠爱？”
一切她都掐算着呢，第一胎是个公主其实是好事，不过分出挑，不会因为占了长子的位份被人记恨，而初为人父的明帝又自然会对这个女儿百般疼爱。之后再有一个，若是儿子也就罢了，若还是个女儿……那她也不生，直接自那些宫女生下的儿子中挑一个带回来养着好了。
同来凑趣的还有沈娇娇，毕竟她如今也是鸾贵妃名义上的姐姐，所以最初听说这位直上九霄的贵人，竟然便是从前在引凤阁的那位柳姑娘，又是自家夫君要保护的主子，便旁敲侧击地找习若云，让她可以带自己进宫去长长见识。
沈娇娇其人怀的是什么心思，习若云看破不说破，任她明示暗示求了好久，便也应允了。反正从前她二人之间也没什么嫌隙，既是名义上的姐妹，鸾贵妃能借此有个陪伴，沈娇娇也因为有了靠山而更有底气，不用整日想着去各处抱大腿了。
毕竟她如今的身份，也是多少要避嫌，偶尔进宫来也就罢了，若说直接住在翠微宫，保不齐外头会有什么风言风语，譬如荣国公打算扶持三皇子上位什么的……
虽然捕风捉影，但这三皇子实在玉雪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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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长大了也这般好看，再有几分他娘讨人喜欢的本事，那根本就不用人帮扶，估计也自有一番天地。
“哎……姐姐这番走了，我们可是要寂寞了。”鸾贵妃笑着叹了口气，转而问沈娇娇道，“你说是不是？”
沈娇娇立刻点头。
习若云抿唇做了个十分无奈的表情：“她这么说也就罢了，你跟着附和什么，就跟你之后不能随时去瞧我一般，难不成回头我不是这国公夫人了，你也就想不起我来了？”
沈娇娇连忙摆手：“去！怎么会不去！只是夫人现下不是还未定究竟要定居在何处嘛？我想着回头您跟着国公爷游山玩水，没个三年五载是不会找地方长住罢？”
这倒是真的，习若云上辈子身世飘摇，走过的地方比起那些一声都只在金陵城里打转的千金小姐多，可因着身子弱，都是闷在马车里头，光是颠簸的就够受了，哪有心思去赏景？
这辈子呢则是除了大悲山之外，也就只有金陵周围熟悉些，先前楚凌越倒是还带她出过几次远门，后来明帝天天倚仗着他，三天两头便暗中宣人进宫，他没理由借着外出公干逍遥，自己也只好跟着闷在府中，如今得了机会，自然要踏遍名山大川……
只不过，这第一步刚踏出去，她就开始懒散上了。
楚凌越看着她的面颊因抵御不了花雕香气的诱惑，而越发变得红润，很有些哭笑不得。
他将酒壶抢过，居高临下地道：“你若是今儿真的喝醉了，那为夫就要当做是你太怀念金陵的美人们而愁肠百转，让她们也来一道陪你了，这样可好？”
习若云此刻已经带着三分醉意，知道楚凌越不过是玩笑，却是直接扑到他怀中，含混不清地道：“怎会呢？咱们此去前行路上，不是还能遇到栾姐姐么，我可是很想念她呢，不会因为和其他友人暂且分别就伤怀的。”
“……”楚凌越觉着自己简直是没个尊严了，反正她心里惦念的都是她那些好姐妹，自己这个陪在身边的夫君，就半点都不重要了是么？
面上刚带了怒意，一个酒香四溢的吻就贴了上来，浓浓春情，温柔缱绻。
所以说……最不喜饮酒的楚二，为何偏偏娶了个酒鬼，这可真是让人着恼却又无法可想，只能反客为主，让她知道些厉害了。
青天白日，甚至窗子还开着，习若云迷迷糊糊就被压在了桌子上。衣襟被挑开，夹杂着雨丝的凉风吻过肌肤，让她瞬间清醒过来。
她抬手抵着楚凌越的胸膛，但并不能阻止他的动作。
“冷？”楚凌越的气息落在已经被激起了一身小疙瘩的皮肤，哑着嗓子低声问道。
“嗯……”她若是不冷，就不会温酒来暖身子了！
楚凌越如今还是非常温柔体贴的，于是他直接将窗子关了，复又欺身凑近。
被酒水打湿的手指上如同沾了蜜，轻轻含在口中，搅动的神志都随着船舷的晃动而激荡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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